夜入人家,已被擒获,拘留执缚,无能相拒,本罪虽重,笞四十,不合杀伤。
上报知县,衙门威严。
山行听阿花哭说家中银钱悉数被盗走时真想敲开猫脑袋,“我舅父妗子早亡,兄长携弟前往长安科考,打发我回来,昨夜就见他在我家,怕打不过他,没敢声张。”
衙役将纸递来,“诉状已经写好了,请画押。”
“我不是贼。”山行没看递过来的诉状。
“常行棍杖二十,押入牢中再做定夺。”知县掷出刑签。
差役手持水火棍走近。
山行结结实实挨二十棍,倒不疼,侧目看向一旁阿花,对方还是眼泪汪汪躲在凡人身后。
作出疼痛不已的模样,由人架着丢入牢中,山行想不明白阿花这样做的原因,为什么呢?
他趴在稻草上闭目养神,只等裴无竹赶来保释自己,等他出去第一件事就是赶走阿花!
多少年没这么狼狈不堪,身上沾着鸡血和尘土,脏乱不已。
牢房空气浑浊难闻。
幸亏当初在街上拦住云卿,没连累他一起坐牢,他身体太弱了,加上爱干净,肯定受不了这种地方。
山行再度叹息,有些理解为何空这样讨厌自己。
不知躺多久,山行总算听到裴无竹带着幸灾乐祸笑意的声音:“诶呦呦,这是谁啊?怎么这么惨,都把自己弄到牢房里了?”
山行一骨碌爬起,眼前一黑险些再度栽地上,面前裴无竹、忆春朝和白泽全都带着戏谑的笑,难不成阿花是受他们唆使才这样对自己?
暮栌更是无视锁着的牢门走进来,带着温柔笑意:“山主,您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方了?”
白泽也是笑嘻嘻:“鹰妖,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螣蛇不在你就这样了?欸呀!真惨,啧啧啧。”
山行心道真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狼狈便算了,偏被这些人看见,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被笑话。
“裴公子,确认他是您要找的人吗?”牢役带着怀疑目光看向山行,“他不是叫山行吗?”
裴无竹晃晃竹牌,“他叫裴行,是我家中兄长。”
语气惋惜摇头,裴无竹长叹一声十分伤心:“我这好哥哥啊,可太惨了!”
“怎么说?”牢役不动声色捏捏裴无竹塞来的荷包,嘴差点没咧到耳朵根,招呼人坐下,倒茶奉上。
“他原本也是才智过人,我爹娘对他寄予厚望,一成年就给他说了门好亲事。”裴无竹啧啧摇头:“两人是郎才女貌无比般配,结果,没两年我那嫂嫂就跟野汉子跑了。”
“跑了?为什么啊?”
“因为我那嫂子怀孕了。”
“有孕不是添丁添福的喜事吗?为什么要跑啊?”
“这原本也是喜事。”裴无竹压低声音,“可他有毛病。”
手指到正从牢门出来的山行,声音更低:“孩子不是我哥的,嫂子又跑了,他受不了打击,这儿。”裴无竹点点自己的脑袋,“坏了。”
牢役拖长声音:“哦、原来如此。”怀疑变为同情,更是感慨:“也是可怜人。”
“谁说不是呢!”察觉山行不善的目光,裴无竹起身不再多话:“得嘞,先走了昂。”
山行一拳楔裴无竹背上,“你少在这胡言乱语,卿卿没跟旁人跑!”
“嗷疼!”
白泽撞撞暮栌手肘,“裴无竹说的野汉子是你吗?你们前夜到底亲没亲?”
暮栌想说白泽明知故问,盯着山行的背影笑道:“云公子哪里会同我亲近?不过是我钳着他尝尝舌儿,一丝反抗力气都没有,哭得眼睛都红了,楚楚动人,让人忍不住将他欺负得再可怜些。”
山行闻言立刻回身死死瞪着忆春朝,“你再说一遍?”
牢役不明所以,指指自己:“我?”什么也没说啊!
裴无竹忙拉山行往外走,回头对牢役再度点点自己脑袋:你看,我就说他有毛病。
牢役亦是点头,真是可怜人。
白泽如风穿过两人直奔牢房外,从裴青棠怀中抢过蓝怀尘:“走!咱们去五行山看看!”
“白泽。”暮栌唤道:“五行山大雪封山,小心冻着他。”
见忆春朝过来,裴青棠缩缩肩,捏住白泽的衣服躲到背后,听到裴无竹的声音立即绕到他身上。
她不明白为什么爹能若无其事同打伤他的人相处,蓝冠羽、忆春朝,就连山行都时常威胁他,可他从不当回事。
将蛇崽子捂在棉衣当中,裴无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掏出柳条,“拿着吧,去去晦气,别沾了霉运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