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却想着:“这人瞧着年纪也不小了,该有一些眼力劲儿才是,怎滴还不走?”
但不管他怎么想,这人就是不走,坐那儿仿佛扎了根。
没法子,唐孟出于礼节只好相问:“不知莫兄弟可用了食,若是还没吃我这里烤了兔肉可分一些给阁下。”
那莫无忌道:“不用,唐兄自己用便是。”又有所指代地说:“江湖凶险,人心叵测,唐兄怎一人在外游荡,竟也不怕遭了人算计?”
唐孟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说道:“莫兄弟不也是独自一人?想来莫兄弟也是本领高强,不惧什么的。”
言下之意:你若是想交朋友,我欢迎,可你若是起了什么心思...那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泥捏的。
莫无忌脸色不改,说道:“哪里哪里,唐兄的本事才真高强呢。在这深山野岭居然敢烤肉,想来武功甚是不一般的。”
唐孟也不知道这人是真没听懂自己的意思还是假没听懂,总之是小心为上。
若是他全盛时期,自然不必多说,他是无所畏惧的,但如今他正处于虚弱期,若这人恰巧也是位修习武道的好手且要对他不利,那他今日便是在劫难逃了。
所以不论如何,他都得装起来,至少要装得这人忌惮,不敢妄动。
因说道:“嗨,我的武功平平无奇,也就能出来走动走动罢了。”
“起初要出来的时候家里人还不放人,后来与几位高手过了几招,叫他们晓得我即便是遇上了打不过的高手逃还是没问题的,这才放了我出来,可当真是不易。”
又试探着问道:“不知莫兄弟家中是如何情形?”
莫无忌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家里人少,却是没这些讲究的,只是教导在外头多交朋友少结仇怨罢了。”
唐孟道:“哎,莫兄此话的确是实在,正所谓‘冤家易结不易解,多个朋友多条路’,这出门在外也很该小心一些的。”
莫无忌“哈哈”笑道:“那若是做了事儿,正主不过数人,可影响到了旁人,有一日旁人寻仇上门,唐兄会如何呢?”
听了此话,唐孟心中警钟大振,心道:“莫不是我从前做了什么事情殃及到了他家,如今他学艺有成找上门来了?”脸上却皮肉不笑说道:“莫兄弟的意思我不大明白。”
“无妨无妨,我也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唐兄照本心回答即刻。”莫无忌笑着说着,语气里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味道。
唐孟沉默片刻,方说道:“果若是如此,便该请几方的人都面对面到一起,将其中的干系好好断一断。”
莫无忌又道:“若是其中有些人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唐孟直接冷汗就下来了,他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份南蛮逃走之人的名单里似乎就有一位叫做莫无忌的少年。
“若...若有人已经离世,那自是可以略过,只请几位公正且了解所发生之事的人来好好断断也就是了。”
莫无忌脸色突然沉下来,一字一句道:“若是受波及之人不接受调解,只一心想要血债血偿呢?”
“那...就免不了要做过一场了。”唐孟突然抬头,对上了那一双明亮如星辰又满含戾气的眼睛。
“哪怕那受波及之人着实可怜无辜,也没有谁会为了一个无关之人束手就擒。”
“更何况...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是么?”
一面说着,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已划至他的腕间,随时可以飞身寸出去订在面前人身上。
莫无忌打量着这个本应该虚弱之极的男人,根据他的消息,这人应该是十分虚弱才对,怎的而今不但无事,还看起来气色不错?
自十年前带着苏慕容容离去,他便没有哪一天哪一夜没想过要一雪前耻的。
可喜的是等了十年终于叫他等到了机会,一位大人找上了他,许诺帮他成就先天之身,还将唐孟动用秘法虚弱且独自一人在外的消息交给了他。
——他答应了容容,会平安取了唐孟的首级回去。
但...如果消息有误的话,十年前他便不是唐孟的对手,如今这位武王已踏足先天境,他就算是死也难以给这人造成半分伤害。
“可是,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有影响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不是么?”莫无忌身为南蛮三大门派中沧海派的天才,也不是傻子,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冒然出手的,因为那与送死无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