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欲语又是道歉又是致谢的,反倒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了,莫名感觉自己陷入了什么狗血的“谢谢你,爱过”的言情苦情戏里。
眼前的这只大手,手背上一条粗细不均匀的红色痕迹,原本光滑的手背此时分布着细小毛糙的皮屑,这是刚刚撞击之后抵在桌沿狠狠摩擦之后的结果。
顾晓却是不怎么在意,反倒是将目光都集中在了眼前这个冒冒失失的小动物身上。她刚刚瞬间皱起眉,小而软的手托着他的大手,又是自责又是无措地不知道是看哪边才好,现在视线集中在他的手背上,欲言又止,他甚至觉得此时要是让这个小动物帮他呼一呼,她估计也会顺从地照做。
他自然只是这么想想,摄像机还拍着呢,真提出这个要求的话,指不定会出什么样的热搜。他伸出另一只手来,本想用安抚小动物的方式,来个摸头杀,以示自己的心疼,然而,似乎是觉得太过亲昵,按照这一世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到这种程度,他不敢贸然动作,于是转而将伸过去的五根手指缩起四根来,留下一根食指,瞄准了那白白净净的额头中心。
轻轻一点,正中眉心。
只见被指着脑袋被迫抬头的小动物,茫然地望着他,眼里还有未收起的歉疚,他的表情和动作都愈发得意起来:
他龇牙咧嘴地“坏笑”,指尖的力道加重了几分,小动物从平视的角度被迫微扬起头,完全一副受人摆弄的样子。
许是这里的灯光太过灼眼,就连指尖都沾上了这耀眼灯光的温度,苏欲语只感觉自己眉心的那小小的一点地方有她未曾体会过的灼热,和他这个人一样,温暖到无法让人忽视,越是想要忽视越是在意。
就如现在一般,她想装作不在意拂去他的手指,或者应该开上两句玩笑话,才不至于像现在一样如僵尸被抓住命门,贴了符纸,就这么被定了身,动弹不得。
她觉得如今的场面十分眼熟,一下子把她拉进了回忆的深渊,却跌不到底,不上不下极为难受。她知道,那是因为自己记不起具体的事情了,只是记得眼前这个人,上一世似乎也对她做过这件事。
不太一样的是,当时自己身为一个未经历过许多的小女孩,似乎灼热的不是此人的指尖,而是她的额头。是她的额头,因为眼前这个绅士且温柔的大男孩无心或有心的动作,而变得如发烧一般滚烫,而非如现在般,额头传来了来自这个男孩的温度。
记忆里,男孩还说了些什么,她猛然回想起了那句话,便回过神来,不再魂游天外,用没有托着他的伤手的自己的手去拉下他的手指,有些希冀地看进男孩的清澈双目中去。
然后视线又挪到了他的薄唇,等着薄唇的启合。
她在心里念,“撞坏了的话……”
那人的唇也如是和她的心声一起说,“撞坏了的话……”
“自己负责。”她补全后半句话。
“算我的。”那人说的话却是偏了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