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右手边的口袋掏出一张发黄的旧照片,这个动作他做得极为艰难,好像根本没能适应这条手臂的存在似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照片举到眼前,这张照片都已经卷了边,可见的确是有些年头了。
上头是四个年岁不大男人。
他已经上了年纪,眼睛总是干涩得厉害,此时却盈满了水雾。
“老刘啊,嘉禾和顺子都去了,咱们这把老骨头且得活着,不能叫华国断送在咱们手里啊……”
照片背面是四种字体。
“郑嘉禾、武连顺、刘敬元、岳光
200年1月留。”
老首长的名字正是岳光。
门又一次被敲响了,老首长将照片妥帖地放到口袋中,道了声,“进。”
他第一次上战场时都没有这样紧张,他看着警卫员欲言又止的模样心先凉了半截。
但他身为一国领袖,他不能倒下。
他开口问,“什么情况?”
警卫员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声音,“越城……没了……”
老首长一股热血直接冲上脑门,他的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他问道,“人……怎么样?”
年轻的警卫员直接哭了出来,“没了!跟城一起没了!越城基地近百万的人……都没了!一个也没能逃出来!”
老首长撑着桌子站起身,“没了……没了……”
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首长!首长!”
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
……
朱鸢他们赶回到帝都基地的时候,是在病房里见到的老首长。
这个强硬了一辈子的老人已经满头华发,脸颊肉眼可见地凹了下去。
饶是如此,他还是朝着他们露出笑容,“英雄们,欢迎回家。”
朱鸢呼吸一窒,她的声音中满是长时间未曾开过口的沙哑,“真正的英雄,留在了五号鬼域。”
老首长摇头,“你们都是好孩子。”
朱鸢犹豫着小心翼翼地握住他苍老又枯瘦的手,“您怎么病倒了?”
老首长笑了,“生老病死,哪个人不得走一遭?老夫今年已经六十有七了呦!”
他看向谢仓玉,“你找到答案了?”
谢仓玉颔首,“幸不辱命。”
他提着的心这才落地一半,“前日,越城已经失守。人类的大型基地只剩帝都,而再有八日,又是丧尸进化的日子。”
他看向谢仓玉的眼睛,“八天,够不够?”
谢仓玉又给他吃了颗定心丸。
“绰绰有余。”他道。
……
……
芦荟偷偷摸摸戳开拉链,从背包中探出叶片来,它暗搓搓拿叶片去戳朱鸢的面颊,被朱鸢用两根手指夹住。
朱鸢皱起眉头,这芦荟是怎么学坏的?
它平日里爱撒娇她是知道的,什么时候开始这样……色眯眯了?
吃豆腐的时候很有自己的想法,打架的时候怎么没这么聪明?
朱鸢记得它好像被赵穗带过几天?
她的目光向赵穗扫去。
赵穗: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我也是受害者啊!
没能成功戳到主人脸颊的芦荟委屈巴巴地伸长叶子,抓住赵穗的手臂,将自己的主体连同花盆带了过去,整株荟缩在赵穗的怀里。
朱鸢这才收回目光,她对着杜赟道,“那个人……我可能认识。”
“啊……”杜赟低呼出声,“节哀啊愿姐,如果研制出解药说不定可以救回来……”
朱鸢摇头,“她不是丧尸……是个进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