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妙回头嗔道。
“小姐,我这是……我这是一时控制不住。”驼铃委屈地收回即将滚下的泪珠,抬袖擦干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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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驼铃和你爹主仆一场,情深义厚,你连别人哭的权利也不允许吗?千妙,不准这么霸道。”秋云朝千妙皱起眉头道。
千妙也不恼,反而嘻嘻一笑:“我当然知道驼铃叔的好,我只怕娘伤心,只要娘没事,驼铃叔就算哭破喉咙也没关系,我保准帮他请最好的大夫。”
“伤心。”秋云望着青翠的远山,目光缥缈似无处安放,淡淡道,“三年了,再伤心也要活下去。”
千妙见娘亲露出伤感神情,立刻闭嘴不言,朝千檀使了个眼色,蠢弟弟不知所谓,只晓得皱眉发疑。
千妙只能另找他法,转移话题道:“娘亲,弟弟的西席今日到访,听说是爹爹生前找的大儒,不过,就怕试过弟弟资质恐怕会打退堂鼓?”
“姐姐不用担心,我已经和先生私下鸿雁传,先生还夸我来着。”千檀听出姐姐的揶揄,立刻辩解道。
“夸你?夸你什么?”
“先生夸我敏而好学,天资聪颖,还夸娘亲画荻教子。”千檀翘起鼻子,得意道,“都是好话。”
“说大话,先生又没见过娘亲,怎么知道她画荻教子。”
千檀抖抖衣衫,昂首道,“自然是从为弟身上照见父母的造化,难道没人夸过姐姐?”说完,斜瞅着千妙。
“自然有。”千妙不服气道。
“谁?”千檀露齿嬉笑,转转眼珠子,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必定是殷大哥,我未来的好姐夫,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别人。”
“嘿呀,我看你是找打。”
千妙抬起手臂,佯做要揍千檀,小子自知惹祸,往岔路另一条小道跑去。
千妙想追,秋云呵道:“小心跌跤,就在这里等他回来。”
过了会儿,千檀一身泥巴,显然是摔了跟头,千妙见弟弟狼狈模样,什么仇都报了,什么气也都消了,捧腹大笑起来。
千檀知道闯祸了,磨磨蹭蹭道母亲跟前,小声道:“娘,我错了。”
“不用和我道歉,到你先生面前说去。”
秋云哭笑不得,心中道,程渊啊程渊,若不是这一对活宝,恐怕没有你的日子,早如一滩死水,好歹,你还为我留了两分希望。
因这点小插曲,几人下山的时间耽搁了些,待到山脚,已是日落时分。等待的仆人一见众人到来,忙上前伺候。千檀却吵着要接水洗手,秋云见一旁有间茶肆,便应允去喝杯茶歇歇脚。
此时上香的人早已归去,店内只靠墙处坐着一位穿青衫的中年男子。
秋云刚要领儿女在门口坐下,男子在角落暗处缓缓站起身,背手走至外头凉棚,走至灿烂夕阳中,如拨开云雾,渐渐露出他儒雅俊朗的模样。
千妙今年十七岁,他们已有十七年没见。
自从京都一别,他在床边告诉她怀孕的消息,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有在秋云的生活中出现,而远在朝堂上的那些是是非非,秋云和程渊淡薄名利,自是都避之不及。
曾经光芒四射削铁如泥的宝刀也待在她梳妆台最下层的格中,逐渐落满尘埃。
今日相见,他还是如分别时一般潇洒,只是鬓边多了几丝白发,眼角多了几缕岁月的痕迹,却依旧如一柄苍劲的宝剑,立在暮色笼罩的群山中,一双深邃的眼睛,犹如提前点亮的星星跳跃在苍茫天地间。
“好久不见。”他开口道,声音一贯冷清。
“好久不见。”秋云越过他,目光落在茶馆挑出的布旗上,看见旗帜正朝芦苇飞扬的方向飘。
“我现在到还算不算晚?”他轻声问。
秋云看了他一眼,见他问的小心翼翼,不似从前飞扬跋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他在她面前就变的小心,这还是那个在巷中掐住她喉咙,要她管住自己脸色的侯大人吗?那时候,她看见他,像看见死神。
秋云错开他希冀的目光,不动神色道:“二十年前都不算早。”
他凄楚一笑,低下头,从腰间取出一封信放在沾满茶渍的酸枣木桌上,
“我说的是做贵府西席一事,我与公子约定午后到访,我现在到,算不算晚?”他勾唇笑道,“程夫人,你恐怕是有所误会,又想到什么事上去,说什么二十年前早啊晚的,二十年前贵府公子未出世,我倘若教育人,也只能教教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