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之后,我发现在我的印象里几乎从都不睡觉的白先生,率先睡了过去,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和他说我晕过去的那个梦的事,究竟是梦还是现实,恐怕也只有白先生才能帮我分的清楚了。
之后我就一直很难入眠,大概是因为晚上的事,又大概是因为别的,而在我清醒的时候,我忽然听见白先生说了一句梦话:“我找到薛林木了。”
白先生这句话石破天惊,顿时让我有些说不出话来,我记得白先生和我说过,像他们这种人根本不会做梦,但一旦做梦了,都是有所预示的,而现在他的这句话显然是在和谁对话,那么现在和他说话的人是谁?
我还想继续听,但是却什么都没听见了,我看着熟睡的白先生,忽然有了个想法,既然白先生说他做梦不是做梦,那么会不会也是走阴的一种,只是发生在他睡着的时候,而这些预示,是亡魂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给他的提示?
想到这里我想到了那个鬼王面具,就悄然起身拿了面具,然后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依旧是那种瞬间恍惚好像记忆断了一下的感觉,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好像躺在什么黑暗的地方,我试着用手摸了摸,似乎是一口棺材,而我很快就看见棺材是没有棺盖的,因为我看见了昏暗的天花板,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我正打算坐起来,然后就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我找到薛林木了。”
是白先生的声音,和我刚刚听见的一模一样。听见的时候我马上屏住呼吸,接着我就听见了另一个声音:“你看出他命格的走向了没有?”
白先生说:“藏起来了,找不到。”
然后那个人又说:“和你的命格一样。”
白先生说:“是的,是同一个手法,师傅找来的这个人,到现在都没有任何线索。”
那个人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听着和白先生对话这个人的声音也很熟悉,而且好像就是我身边的人,为了确定我于是徐徐坐起来,直到我从棺材里彻底探出头来,才看见了令人不敢相信的一幕,我现在竟然置身于李先生的家宅之中,而我现在就躺在李先生家堂屋的棺材里,外面说话的人,不是白先生也不是我觉得熟悉的人,而是棺材旁的那两个纸人!
在我探出头来的那一瞬间,所有声音就彻底归于虚无,而我只看见院子里影影绰绰地站着一个人,像是一个亡魂,我于是也就没再去管这两个纸人,从棺材里就出了来,一直来到院子里,却发现竟然是钟四。
再一次看见钟四,我惊了一下问:“怎么是你?”
钟四则让我跟着他,我看见他一直走往李先生家的院门口走,我跟着来到门口,钟四和我说:“你把门打开。”
我迟疑了一下问:“为什么要打开?”
钟四说:“答案就在门后面,你打开就知道了。”
我问:“什么答案?”
钟四说:“你想知道的答案。”
我听见他这样说,就用手去拉门栓,而就在手碰到门的那一瞬间,我感觉门瞬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吸着我就要把我卷进去,我猝不及防,就这样掉了进去。
然后我就惊醒了过来,接着我才发现我是被白先生给强行唤醒的,白先生拿掉了我脸上的面具,问我说:“你在做什么?”
看得出来他很惊讶,我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恍惚,还没彻底回过神来,我说:“我……”
可是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白先生说:“你到了我的梦里,我看见你了,你从棺材里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做到的,我只是试一试,没想到就真的进去了,可是想到我看到的场景,我说:“可是我看见的并不是你,而是纸人,这是怎么回事,还有和你说话的人,那声音好像是……”
白先生说:“你知不知道你惊梦了。”
我愣了一下:“惊梦?”
白先生说:“我梦见的人因为惊梦了会死。”
我吓了一跳,白先生梦见的人,应该就是和他说话的人,而这个人我要是没听错的话,是我爸的声音!
我说:“怎么会?”
白先生说:“来不及说那么多了。”
说完他就下了床,往我爸的房间过去,大概是我们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把我妈吓了一跳,我妈开了灯起来白先生也顾不上我妈就去看我爸,我只看见我爸安静地躺在床上,白先生过去探了他的呼吸又探了胸口,转头和我们说:“呼吸和心跳都没了。”
我顿时就像是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地瘫坐在地上,没想到一时的好奇竟然酿成了这样的后果,我说:“是我的错。”
而白先生接着又说:“命魂的灯还没灭,那说明还有救,木头,你过来按住你爸的胸口,护住他心口的这最后一口阳气。”
说着白先生已经拿了一张符纸放在白先生胸口,让我用掌心压住,白先生说:“他的阴魂和阳魂都已经散了,我先帮他叫魂看看。”
说着白先生迅速点了三炷香捏在手里,又让我妈把家里的全部门都打开,在门口都点上一根蜡烛,直到做完了这些,然后他用香在我爸身上绕了三绕,捏在手里嘴里快速地念了一些什么,之后就喊我爸的名字,每喊一次就喊一句:“原路回来。”
这样反复念了几次,我感觉一直没有动的我爸忽然动了下身子,然后似乎清醒了一些,我不敢出声,只是看了一眼白先生,我看过去的时候只见白先生捏着的香忽然就灭了,冒出最后一缕青烟,然后白先生睁开眼睛说:“只叫回来了阳魂,阴魂没有回来。”
我焦急地问:“那这要怎么办?”
白先生说:“暂时算是没事了,只是阴魂不在身体里,人会嗜睡昏沉,我们有七天的时间帮他找到阴魂,要是七天找不到,就叫不回来了。”
我还是担心,问说:“就只是这样吗?”
白先生的眼神变了一下,他说:“被惊梦的话,就相当于是他已经以亡魂的身份到那边了,所以三魂不稳随时会脱离身体,之后是什么情形,我也料不准。”
我暗自责怪:“竟然这么严重。”
白先生说:“我所梦见的东西,只是借梦里的口告诉我什么,但却并不是这个人和我说的,而且你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进我的梦里来?”
我于是和白先生说了,白先生听了脸色就变了,他说:“有人在引你做这件事,我梦见的都是天机,不可能说出来的,当时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上,是它说给你听的。”
我说:“你身上也跟着什么东西?”
白先生点头,他说:“虽然我一直察觉不到,但是却经常能感觉到它的存在,似乎是从我被改命的那一刻就在我身边了,可是我总不能确定,直到上次你透过青铜面具看见我身后有什么,我才确定是有的,只是是什么,我并不知道,我怀疑这一次引你惊梦的,也是它,可是它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觉得,它一直在我身上是有什么目的的。”
我回忆着上一次透过青铜面具看见的只是一团虚影,究竟是什么并没有看清楚,所以也不敢断定,我问:“它为什么要引我去惊梦,害了我爸又有什么好处?”
白先生说:“我看见你之后就醒过来了,可是我醒过来之后你依旧还在那里,按理说我醒了你就应该也醒了,后来你又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