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但我听了还是双腿有些发软,差点站不稳坐到地上,我看院门后面的奶奶和我妈,难怪她们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而一开始我还以为是她们不对劲。
我转头看着白先生手上的纸皮,问说:“就是这个东西吗?”
白先生说:“这不过是个载体,我一路上不发一言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按照一般的鬼上身,这个人是没有自己的意识的,甚至连一点记忆也不会有,可是你的意识清清楚楚,除了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之后,并没有任何异常。还有就是你身上阴魂不在已经是确定的事,像你这样缺了一魂的人吸引亡魂附身是很正常的,可是据我的观察,这个上了你身的亡魂却根本没有填到你阴魂缺失的位置上,而是以外附的方式贴在你身上,你应该直到,鬼上身这种事,与附身的人联系越紧密就越容易占据这具身体,按理来说,如果能内附,是绝对不会外附的,而且外附是最低级的附身,也是最容易驱除的一种鬼上身。”
白先生说了这么多,我大致已经明白她想要说什么,我问:“那这事个什么亡魂?”
白先生说:“这就是第二个奇怪之处,我能看见它附在你身上,也能看见它的形态,可是到了你家门口的时候,却发现我看见只是一层纸皮,亡魂另有身份,而我竟然根本没发现,在我扯下纸皮的那一瞬间,亡魂就不见了。”
我觉得蹊跷起来,自己也有些疑惑了起来,只是看着白先生,白先生看着手上的纸皮说:“能隐藏自己身份的亡魂,并不是一般的亡魂。”
我紧张了一下问:“会不会已经进去到我家里了?”
白先生看了院门里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说:“亡魂的事,我会慢慢再去调查,倒是你……”
我问:“我怎么了?”
白先生说:“我想起了一种情形来。”
我看着白先生有些锋利的眼神,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我问说:“什么情形?”
白先生缩了缩瞳孔,几乎是一字一字说:“无魂人。”
我从没听过这个说法,问说:“无魂人,这是什么?”
白先生说:“但凡一个正常人都有三魂七魄,魂分天地人三魂,魄分七形,七魄依照命脉而生,三魂填在命脉天地人三脉之中连通阴阳,于是形成完整的命格。可是有一种人命脉之中天地人并没有三魂连通阴阳,被称为无魂人,无魂人又有两种,一种是无三魂却有命格,这种无魂人大多痴傻疯癫,寿命不长。另一种则是无魂也无命格,从外表看与正常人无异,可是一旦你替他推命算卦就会发现他根本无命推,无命可算,窥探三魂,并无三魂。”
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说辞,只是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于是说了一声:“怎么会?”
白先生看着我,也没有说话,我只觉得口有些干,就又说了一句:“可是你不是说我身上只是阴魂不在……”
白先生说:“其实我早就发现了,你身上并没有生魂的痕迹,竟然是亡魂的气息,只是我一直没有说出来,如果你真的是无魂人,那么这就说得通了,包括为什么阴魂已经不在了依旧对你丝毫没有影响,要是一般人,别说阴魂已经不见了这么长时间早就有了命格的变化,多半是朝着死亡的方向走的,光是阴魂不见之后就会出现嗜睡痴傻的症状,就像你爸不省人事一样。”
白先生忽然提起我爸,把我从这些事中重新拉回到现实当中,我说:“我爸他的阴魂……”
之后的事我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只觉得这是眼前一件十分要紧的事,白先生说:“你忽然跑到桥头去,是因为你见到了你爸的阴魂是不是?”
我于是把实情的原委说了一遍出来,之前白先生不问我以为是他已经知道了,没想到是因为他要观察附身我的那个亡魂和我当时的状态,现在他听了只是自言自语说了一句:“有个人在等他……”
白先生觉得这句话不对劲,又问我说:“他有说是谁吗?”
我摇头说:“我追出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他,但是却没看清,他还回头看了我一眼,之后就彻底不见了,会不会是引渡人?”
白先生说:“应该不是,你爸的阴魂是生魂并不是亡魂,不可能是引渡人,这个人一定是你爸认识的人,问题是,他们要去什么地方,你是在哪里失去他们的踪迹的?”
我说:“就在巷道里面,我从巷道追出去之后,就没见过他们的踪迹了,我以为他们会往桥头出去,就一直追到了桥头,可是也并没有见到他们的踪迹。”
白先生说:“那么就是说方向不对。”
之后白先生沉思着,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说:“别在外面站着了,我们先进去。”
我们这才进到院子里来,我妈和奶奶在院门后面一直没有走出来,好像是白先生叮嘱过,之后我才知道我离开的动静太大几乎惊动了家里的所有人,白先生在临出门的时候叮嘱我妈和奶奶说在他和我进到院子里来之前,她们不要出来院门外,即便已经看到了我们站在外面,因为即便是一门之隔,也不能确定门外究竟有什么。
进来之后白先生用一个符袋仔细将纸皮装起来了,看得出虽然白先生并没有在这个亡魂身上问很多话,但是却很是上心,我感觉这应该与整件事是有联系的,只是目前还没有什么线索将它联系起来。
我爸依旧如果,又陷入了那种昏迷与睡眠之中,白先生对于我爸回魂又离开的事没有说太多,只是我爸给出了很多讯息,首先白先生确定了一件事,在李先生家的家宅外面,的确存在这样一个少阳之地,应该就是将我爸的阴魂困住的地方,只是这个地方在哪里,恐怕不好找。
第二是我爸为什么能离开,是因为这个在院门外等他的人带他离开的人,那么是不是说这个人能自由出入这个少阳之地,那么他又要带我爸去哪里?
白先生说我我爸的说辞里还有一个潜台词,就是他应该是发现了什么东西的,否则他不会心甘情愿和这个人离开,甚至去什么地方,他一定是想去找什么答案,那么是什么的答案呢?
再者,我爸特地叮嘱我不要到大伯家里去,那么是不是在提醒我大伯家有古怪,而白先生已经说了大伯现在并不是我真正的大伯,因为大伯已经死了,那么这件事就更值得注意了。
我只觉得一下子线索就像千百个线头一样在我身边萦绕,让我无法分辨在,找不到一跳明确的线索把这些东西都给联系起来,白先生这时候忽然说了一句,他说:“我们需要再做一次招魂。”
我以为白先生是要帮我爸招魂,就说了一句:“还会起效吗?”
毕竟上次招魂就已经招不回生魂,这一次能不能奏效,依旧是未知。
但是白现身说:“我不是要帮你爸招魂,而是要给李先生招魂,上一次你无缘无故跑到坟地里去了,你不是怀疑那时候李先生借着你留在桥头的鞋进到村子里来了吗?”
我不及防,就问说:“怎么想起要给他招魂?”
白先生说:“目前所有的线索,好像也只有他能告诉我们一些有用的线索了,只是这有个难处。”
我问:“什么难处?”
白先生说:“替生魂招魂是有活人作为招魂的容体的,可是招亡魂的话,就需要找一个类似的容体,而且招亡魂比招生魂难很多,所以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