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的速度显然比步行快得太多,七八分钟的路程,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便到了。车停下,王仲明和金钰莹下车,程明要做生意,调转车头离开,两个人一起摇手告别,感谢程明的春忙。
“咦......,莹莹,你不是中午留下来开会吗,怎么会坐程明的车?”背后忽然传来一个人奇怪的问话声。
回头一看,棋社的门口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老的肚大腰圆,少的苗条俏丽,却原来是老金头儿和陈见雪二位,老金头儿满脸的奇怪,陈见雪则是慌张中带着惊讶,下意识地用手捂着自已的嘴。
金钰莹也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巧,偏偏在这里碰上了爷爷?陈见雪真是个不能信赖的家伙,这样的事居然也能被她办砸!
看到金钰莹望向自已责怪的目光,陈见雪也很委屈,为了把老金头儿支开,她编造借口,说中午几位主要评委要讨论上午参加应聘人员的表现情况,午饭叫了外卖,她闲着无聊,所以才缠着老金头儿让他请客,好不容易熬过一个中午,以为完成了自已的任务,谁想在最后的最后出了问题。
“啊......,噢,我落了一件件没拿,刚才是回家拿件去了。”
还好,中午离开时金钰莹没回办公室,面试者的资料表格等等一直带在身边,急中生智,扬了扬手里的件答道。
“唔......,咦,你不上刚才要找张海涛的那个人吗?你们俩怎么会坐程明的车一起过来?”
有件做证据,老金头儿算是相信了孙女儿的回答,一转脸,认出了王仲明,有些不解地问道。
“噢,爷爷,您还不知道吧,这位就是租程明房子住的那位王先生,刚才往回走的时候,正巧他也要来棋胜楼,所以我就搭了个顺风车,一起过来了。”怕王仲明说漏了嘴,金钰莹抢着介绍道。都说女人是天生的演员,编起瞎话来连眼睛也不会眨一下儿,以此观之,百分之百的正确或许太过夸张,百分之九十肯定是只多不少。
“噢,是小王呀?呵呵,知道,知道,前几天去程家,听程明说了不少你的事儿。对了,是不是改主意了,想到棋胜楼当老师?”
原来这就是那个把张海涛赢得半个来月抬不起头来的高手呀?老金头儿大量着王仲明,先就觉得喜欢,忽又想起陈淞生托自已的事儿,当时程明回话说对方不太感兴趣,现在主动来棋胜楼,莫非是改了主意?
“这个......,呵呵,再说吧。”下意识的目光扫过金钰莹一眼,王仲明迟疑了一下答道——如果说中午之前,王仲明对进入棋胜楼没有任何想法,但在得知金钰莹就是那个酷似纪嫣然的年轻女孩儿后,潜意识中,他对是不是离开北京产生了犹豫。
“真的?王先生,您真的考虑加入棋胜楼吗?”
听出王仲明的口风并没有咬死,也就是说存在留下来的可能,金钰莹惊喜叫道,如果说以前希望王仲明加入棋胜楼主要是出于增加棋胜楼的整体实力,为迎接将要举办的重要比赛做人才储备,那么现在则又多了一种不能公开讲说的理由——和王仲明呆在一起的时候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尽管她说不出那种感觉是什么。
金钰莹眼中动着期待的目光,看着这样的目光,王仲明的心就没办法硬起来,”呵,我会考虑的。”微微一笑,他只能这样答道。
女人的直觉是非常敏锐的,看到王仲明脸上的微笑,听到王仲明说话的语气,金钰莹直觉感到对方已经打算接受棋胜楼的邀请了,灿烂的笑容又一次在她脸上绽现,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
怎么回事儿?
在场的除了金钰莹以外还有另一个女孩儿,陈见雪刚才一直不敢插话,因为不知道金钰莹的任务如何,怕自已乱说话把事情搞砸,此时见两个人有说有笑,完全没有自已所担心的那种剑拔弩张的火药味道,心知应该是危机已过,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再见金钰莹,笑得明媚灿烂,未免也太开心了一些吧?“哎,我说,你们俩,很熟吗?”她问道,她有点儿被人冷落了的感觉。
“呃......,对呀。你们俩以前认识吗?”
陈见雪的一句话提醒了老金头儿,坐程明的车到棋胜楼了不起两三分钟的事儿,可看两个人的对话交流还有表情反应,不象是刚刚认识的程度,但要说以前就认识,似乎也不对劲儿——真要认识的话,至于让自已中间传话,帮忙找人吗?
这个死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金钰莹真恨不得给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一脚。
“呵,搬到牡丹园后和金老师见过两面,只不过那时还不知道她在棋胜楼工作。”王仲明答道——为人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鬼不惊,他心中无鬼,答得自然坦坦荡荡。
“噢......,原来是这样......明白了,明白了。”点点头,陈见雪别有意味地说道,眼中的神情,摆明了就是明知故问的揶揄。
“好啦,天这么冷,干嘛老在门口站着。快进楼吧,一会儿晚了就没好位子了。”看陈见雪的样子,再这样继续下去不定还会问出什么样的问题,金钰莹催道。
这次公开选拔招聘挂盘讲解并非售票表演,所以也就没有对号入座的问题,有座没座,想座哪里,遵循的是先来后到,先到先得的原则,入场晚了,自然就要坐在后边。
想到真是这么个事儿,老金头儿也就不堵在门口审问了,一行四人进入楼内,前面金钰莹和陈见雪姐妹两个挽着胳膊边走边小声嘀咕,后边老金头儿则拉着王仲明问长问短,很是亲切。
进到三楼的大会议室,离一点钟会议开始还有五六分钟,里边已经坐了一些人,但老金头儿是谁?在棋胜楼里他的面子有多大?笑着和两个棋迷说了几句,那两位棋迷就向里坐了坐,把前排的位子让了出来。
差一分钟一点整,几位评委悉数就位,金钰莹宣布挂盘讲解开始。
“大家好,我是崔精成,虽然只有业余五段,但我对自已的棋力有着非常的信心,我一直认为,做为一名以传道、授业、解惑为天职的讲师,自身棋力的高低固然重要,但比棋力高低更重要的是要有一颗永不服输的心,要让自已教授的学生明白,并没有所谓的高手低手,只要勇于想象,敢于创造,就能下出赏心悦目,不输于职业棋手的棋来......”
第一位上台的是一个二十二三岁模样的年轻人,说话的声音非常响亮,斗志昂扬,透出一种谁也不服的狂傲之气。
观众之中有人点头称赞,觉得这个年轻人很有朝气,也有人面露不屑,觉得这个人张场狂傲,目中无人,但崔精成并不把观众席上人们的反应放在心上,自顾自地展现着自已的个性。
“......我知道,有些人会问,牛皮谁都会吹,大话谁都会讲,听你在这里扯皮吹牛,还不如买张票听戏去呢!对,这些人说的对,只不过,那是因为你们还不了解我,现在,就让我现场讲解一盘职业棋手的对局,在我精彩的讲解过后,你们就会明白,下棋,原来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老金头儿听得直晃脑袋,现在的年轻人就不懂得谦虚吗?就算你棋下的好,比职业棋手也不差,至于这样牛气哄哄,把谁也不放在眼里吗?
“哎,这个人是谁呀,怎么那么牛气?”敲敲陈见雪的肩膀,老金头儿压低声音问道。
陈见雪回过头,小声答道,“这个人曾经在韩国的权甲龙道场进修过一年,这次选拔赛里是唯一保持全胜不败的人,实力很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