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萧玉升的一家老小,因为被免除死罪,相拥而泣的场面,看着他们为了保护白言,顶在虎啸的面前。本来空荡荡的心窝里,一瞬间好像被什么塞得满满。
作为一个执掌天下权柄的人,在别人的眼中,他触不可及,不食人间烟火。可在本质上,他跟刑场上的这些人没什么分别,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只不过他这个人叫做万岁。
他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此时此刻,他也恨不得冲上去,挡在白言的面前,可他却迈不开腿。他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对不起白言,他利用了他的赤子之心。
可如果他不用白言这把利刃,又怎能刺的痛大梁这积弊已久的腐朽呢?
老范看到众人围成了人墙护着里面的白言,心想着老爷带的那句话不说也罢,可能老将军也猜不到最后会是这个棋局。
......
重伤的白言被胖福和林南搀扶着回到了白府,刚进府门,白老爷就拿着家法朝着他们走来。
“你这畜生,居然敢去劫法场,你以为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白老爷还没打,就看见自己的儿子已经昏迷不醒,于是不忍心再打。
“快拖下去,找个郎中来,这顿打先记着。”说完,他便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白家世代簪缨,到白老爷这一辈才开辟了第一代香门第。他的卧房陈设不多,很是简洁。桌后面挂着一幅山水画,画的是青山绿水绕田家。他随心的看了一眼,片刻后,他又拉动了画边上的一根绳子。
慢慢的,这副山水画缓缓向上,最后合在了一起,没想到这画的后面又隐藏了一幅画。这幅画上画的是一个美貌的女子,她侧身坐在亭子的石椅上,肤如凝脂,面带桃花,身材丰腴,绾着发髻。
“夫人,都怪我不好,是我没有管教好我们的言儿......”
白老爷说着说着就哽咽了,有的时候,午夜梦醒,他都会想到十几年前的凉州,想到那个为了救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毅然骑上马引开敌兵的女子。
白言的性子还真的是随了他的母亲。
......
......
李大人回到府中,他和王忠君两人进了房,关上了门。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打开那个盒子,想看看先帝究竟给那个老东西留了一份怎样的圣旨。
“王大人,这一次多亏了你的锦郎妙计,让我轻而易举的得到这份秘旨!”
“恭喜宰辅大人,只要拿回了这个东西,以后便再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了。”
李宰辅打开之后,看了看,一开始他以为是房光线暗淡,他又拿到了窗子边上看。突然他把圣旨胡乱的揉成一团,拍在桌上。
“霍闲,你这只老狐狸!”
王忠君一脸茫然,却不敢问。
......
......
老范回到府中,第一时间便去老爷那里。他两一边下棋,一边说着此事。最后老仆问霍老将军那张圣旨上到底写的是什么。
老将军紧绷着脸,把一颗黑色的棋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说道:
“当年我交出兵权,先帝担心在他百年之后,会有人对我不利。于是他想写一道圣旨,想着以后在我遭难的时候,能救我一命。当时只有我一人在场,可人算不如天算,陛下还没有落笔,就驾鹤西去了......”
“一道无字的圣旨?”
老仆惊讶的站起来说道。
“该你落子了,你说这局棋,黑白胜负如何?”霍闲看着棋盘,像在窥探着什么。
“当然是我赢了!”
“你就这么笃定?”
“冬去春来,这白昼越来越长,黑夜越来越短,当然是该白子赢!”
老范说完,看着亭子外灿烂的千阳,将一颗白子落在了一群黑子的附近。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