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探讨命运,总会用到交织这个词,无论是把这个词用作动词,或是形容词,大抵都是形容一种信息传递。
于是,偶然与必然交相呼应。
偶然是偶然的偶然,必然是必然的必然。
偶然是必然的,而必然也是必然的。
或者说,偶然是必然的假象,必然是必然的真谛。
总之,这就是命运。
试图在必然中寻找那一丝偶然,可能么?以程颂目前的认知来看,是可能的。但真可能么?
程颂望着病榻上的父亲,却只能心酸的用童颜鹤发形容。白发苍苍,脸上却不见皱纹。
但这不是仙风道骨的那种童颜鹤发,而是由于老人家长时间卧床,处于半昏迷状态,面部肌肉已经退化,以仰卧姿态下,松弛的皮肤没有低层肌肉的拉扯而将皱纹舒展开来。
换言之,这不是健康的表现。
由于这种半昏迷状态,已经无法进食。医生已经贴心的处置了鼻饲。
营养液沿着鼻管泵入食道,痛苦与否,无从得知。
程爸已经在重症监护室住了半年,这半年来,掏光了程家所有的积蓄。包括程颂的。
以目前情况看,如果继续治疗。房子是要保不住了。
程妈眼神空洞的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眼睛盯着血氧监测仪。耳畔那如魔鬼嘶吼般的一起嘟嘟声,似乎也不能让她惧怕。
是啊,她已经无所畏惧了,麻木了。
“不行就把房子卖了吧,你爸也回不去了!”程妈妈低声喃喃。
程颂用湿毛巾给父亲擦拭着面颊,并未接话。他内心苦楚,深感愧疚。
“爸又睡着了,妈,咱俩下楼吃口饭吧。”程颂打断了适才母子二人因治疗费而引出的话题。
“我不饿,你去吃吧。”程妈自然用多数母亲的对话套路回答道。
“你不去我也不去。”
程颂自然还是需要上班的。当他上班的时候,都是母亲在护理父亲。以母亲的节省,自然不会给自己订医院的餐饭。
估计母亲已经两顿饭没正经吃过了。
好在程颂在说完这句话后,肚子应景的发出咕噜声响。
程妈自然听得到。
于是起身,率先向外走去:“走吧,就去医院对面吃碗面吧。”
程颂将毛巾挂回床头,低头看了一眼父亲,起身跟上。
……
颜鸳将最后一箱蚬子倒入海鲜缸的时候,东方天空已经露出鱼肚白。
这家老板已经不是第一次雇佣颜鸳,但每次她都是全身上下捂的严严实实,以至于老板现在依然不知道这个瘦弱丫头的模样。
一个女生,自然在这种工作上没有任何优势。干起活来慢慢吞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