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点优先开发理由,是刘闲召开军事会议之后,取得了众多将领一致同意的战略,就连脸色不太高兴的周亚夫,都在刘闲的提及下站出来表态表示了支持。
还有一点原因,刘闲自己都难以说出口,深深隐藏在他心头。
作为前丞相之后,就算是次子,周亚夫也有太强盛的家族政治资源,甚至比夏侯捷王建还要强不少,现在周亚夫虽然是刘闲的部下,可是将来,未尝不会成为权重一方的独立政治角色,但是曹奇不会,他父亲本来就是曹参的庶子了,偏偏他曹奇也是。
曹参家族中,他所能获得的家族资源太少太少,想要出人头地,就必须要牢牢依靠刘闲这支政治势力,依照曹奇的聪明才智,他也会视刘闲远重过曹参平阳侯家族。
那作为主公,重心为什么不放在亲信培养上?
这还是个开始,估计随着北上摊子铺开越来越大,估计刘闲遇到艰难的亲疏选择将更多,骑着那头现在左前蹄儿还僵着稍微有点不正常,却依旧高大神俊的黑胖子背上,目光眺望周亚夫押解着车队,一路向西进发去,眼神重重跳动两下,他也是双脚夹着马肚子,沿着奔流而下的黄河大几字,向北行进而去。
真叫望山跑死马,地图上,云中城距离白翟就那么一小捏,实际上却足足有七百多里远,就算依靠着逆流而上的黄河行船,刘闲依旧行进了十一天之多,在帝后元初年四月二十五,抵达了云中城。
说起来,这云中城还真是华夏武功兴盛的象征,这儿是赵武灵王吞并娄烦,建立强悍的赵国骑兵部队之后,向北开拓的最远一个边郡,战国四大名将,穿越前刘闲最喜欢最敬佩的一大悲情名将李牧就在这儿和匈奴人战斗了十几年,李牧还就在此地不远,创造了以大兵团步兵大规模击溃歼灭高机动游牧骑兵的战例。
不过云中城和其建立者一样,早已经物是人非,向北眺望,斜阳下的蜿蜒曲折的赵国长城早已经破损得犬牙参差,看不出当初李牧抵御匈奴时候的威风与紧张,甚至仅仅就能比后世在内蒙古驱车越野时候看到的残存汉长城遗址能强上一丁点而已。
云中城本身也残破非常,秦末中原大乱,大量边郡人口不是被匈奴人掠夺去,就是逃回了中原,昔日李牧手里的坚钉被匈奴人连续攻陷了至少六次,城墙大规模的坍塌,夯土暴露在外,甚至不少处墙边都生出了杂草来。
关中的目光已经错开这里而四十年了,还好,现在刘闲来了!凝望着塞外长河落日,孤城萧瑟的绝美景象,他禁不住重重的吸了口气。
真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开春前刘闲坑了云中太守赵宏一道,吞没了他逃难人口,结果接到调回长安命令,这位太守也毫不犹豫把云中城最后一点钱米当成自己俸禄给卷走了,曹奇前来接收时候,甚至云中郡驻军都断粮两三天了,全靠着打猎挖野菜才没饿死。
城内也是破破烂烂,一半的建筑都倒塌了,不过还好,在更烂的山屯堡都驻扎过,云中城汉军至少坚守多年,有人居住,残余下来的房子,艰苦简陋是艰苦简陋了些,房盖还是有的。
“主公,残余户籍两千来户七千来民,守军三千一百余人,马一百匹,弩五百具,甲一千领,剩余守城防具若干,全都在云中城中。”
和野心勃勃上进的周亚夫不同,曹参知道自己是什么角色,就算是郡丞转正了,他依旧干着郡丞的活计,一丝不挂的执行着刘闲的计划,刘闲到云中后,也是第一时间和盘汇报起来,没有一点藏私。
“还有主公命属下不要忙于春耕,先进行田亩测绘,属下也一并测绘完了,田亩图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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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闲后世没来过内蒙古,这儿其实和他印象里一马平川的蒙古草原不大一样,向北居然是一座大山大青山拔地而起,当年赵武灵王在此建城也是看中了有山势防御,还有黄河在侧面流淌,而且下接土默川平原,土地格外的平整,这要是引上沟渠,又是上等的关中良田了,简直是农夫的乐园。
当然,前提是身边没有那么多骑马的邻居。
曹奇给的田亩图,诱人的大片土地边,黄河东北岸一带,又是用红色笔密密麻麻的圈了好几十个圆圈儿,甚至在云中郡以南,按理来说大汉的领土上,也有着几个触目惊心的圆圈儿,看到刘闲眼神凝望在上面,曹奇的目光也禁不住露出一股忧虑来。
“这些是云中侦骑探出来的匈奴部族,属于左贤王麾下。”
形势比想象中还要危险,现在就没有国界一说了,匈奴人就跟蒙多一样,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汉军除了这座破旧的云中城,刘闲也就剩下条黄河水道的优势,匈奴人别说水战,连个船都没有,可除了这两点,将近四万人直接孤悬在游牧部族的包围中。
“这些年赵国遗留下来的田地已经丢了四分之三,云中城尚且有两万人时候,也只能在城池周围两千顷地范围内耕种,而且匈奴人也经常越界!”
“打过来吗!”
“不,主公,匈奴人根本不需要进攻,他们只需要赶着牧群向前走就行,经常当我汉军将士赶到驱逐时候,几百亩麦田已经被匈奴羊群马群蚕食一空了!”
听着曹奇的汇报,整个太守府官厅内,包括新加入,一向是冰块脸的张不疑都微微皱了皱眉头,可就在所有人都面容严峻时候,刘闲的肩膀竟然颤了颤,紧接着,一股子幸灾乐祸的神情竟然在他脸上浮现出来。
“不慌,还好这次孤带了点法宝。”
“不过春耕还得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