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爷子的手抖了一下,上好的紫砂壶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他瘫坐在沙发上,整双手都开始哆嗦,脸上也没了笑意。
“是啊,快十二年了,仿佛就一眨眼的事情,可我都快忘了他的样子了。”
周老爷子的声音沙哑,话语中满是悲戚。
这次客人一言不发,沉默了更久。
小哀喋喋,大哀默默,两个人都没有掉一滴眼泪,可客厅中的气压越来越低。
无言的哀痛向两颗不堪重压的心低声耳语,把它撕成了一片片。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警卫的敲门声打破了客厅里的死寂。
“首长,天快黑了,您出来的时间有点儿久”
收拾好心情,周老爷子挤出个笑脸,“您先回去吧,注意身体,我们这些船员没什么,您这个舵手可不容有失。”
客人点点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老周,等你闲了,领着周勋还有你那宝贝孙女儿来看看我。”
“会的会的”
周老爷子一直送到了大院门口。
看着客人远去,他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回家。
老太太正站在家门口等他。
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老太太试探地问了一句,
“老周,你和那位说啥了?他是来问报纸的事儿?”
“不是”
周老爷子摇摇头,“说的都是些过去了的事儿,你就别问了。”
“不问就不问嘛”老太太嘟囔了一声。
语气一转她又有点儿埋怨,“你怎么不留人吃晚饭,我专门喊小潘去领了肉和菜,才刚下锅呢。”
“这不正好嘛”周老爷子忽的一笑,“老伴儿,肉都下锅了,避免浪费,今儿晚上我就勉为其难开开荤。”
老太太横了他一眼,边往里走边絮絮叨叨地又数落了很多。
周老爷子也不还嘴,笑眯眯地跟在她后边也进了屋。
天慢慢地黑下来,四合院里的住户们已经散了,只有张茵茵和许大茂还呆在周勋家。
张茵茵是留下来陪胖崽子玩,再过几个月她就要去上学了,小姑娘几乎是有时间就要黏着胖崽子。
和张茵茵的单纯想法不同,许大茂留下来是有目的的。
别看许大茂平时人模狗样的,还经常嘲讽傻柱没化,其实他自己也没念几天。
只不过跟傻柱那种毫不掩饰的大老粗不同,许大茂天生能说会道,加上电影放映员的工作,通过看电影开拓眼界和知识面,经常让人忽视他没怎么上过学。
表面看似精明,其实许大茂的脑袋不大灵光,许多事他自己根本想不通透。
今儿趁着周勋心情好,他就舔着脸来求教。
“周哥,有件事儿我想让您帮我分析分析。”
瞥了他一眼,周勋抬抬下巴,“说吧,你遇见什么麻烦了。”
“不是什么麻烦”许大茂挠挠头,“我就是有些事儿想不明白。”
“您说,我从五四年进厂,现在也快八年了,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工作更是兢兢业业,一点儿错都没犯,怎么就升不上去呢?”
“你这是想进步啊?”周勋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眼。
许大茂脸色微红,“周哥,这谁还不想往上爬呢,是吧?”
“想往上爬没错”
周勋摸了摸下巴,“努努力,你应该能当个班长或者股长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