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那天,宫里传出来消息,太后因为长公主之死,已经病的起不了身。
这样一来皇帝仅存的一个儿子便无人照料,明眼人都知道拿住了小皇子便是大燕江山握在手中,太后自然不肯再放手,既怕有人抢走小皇子,又怕有人要谋害小皇子,她让郑娥住在宫中,让她亲自养育小皇子。
可是朝中大臣也不是个傻的,以柳家为首的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这郑娥就是郑氏余孽,皇帝非要抬她的身份也就罢了,如今还将唯一的小皇子交给他,这怎么可以。
皇帝现在也虚的连走路都要人搀扶,宫里的药就没断过,一边是太后的哭闹,一边是朝臣的争吵,吵的皇帝简直脑壳疼,无奈只得叫来傅丰出主意。
“这柳世元也是糊涂,郑娥聪慧又是个忠义的,更何况她将来是元让的平妻,一个妇道人家能翻出什么风浪,徐家与柳家又是姻亲,他闹什么!”
皇帝发了一通火,将朝臣挨个骂了一遍,见傅丰仍旧是恭敬的躬着身子说老臣无能,天启帝气不打一处来:“你身为宰辅,就这点作为?就让柳世元闹下去?”
这话真的好没道理,他一宰相还能管的太后?
傅丰忙跪下来,“有些话老臣不敢说。”
皇帝冷笑一声:“说吧。”
“郑娥是陛下的人,又是小皇子的姨母,陛下和太后都对她信任有加,所以才将她嫁给了徐元让,是给徐家恩典,可陛下想想,您让她嫁给徐元让,是想让她为徐家助力还是想让她成为您的眼睛监视徐家?”
皇帝微眯着眼:“你觉得呢?”
如今傅徐两家反目,他拿捏住傅明月就可以控制了傅九萧,又有彼岸毒,所以可以安心的让傅九萧带兵为他平叛,他知道傅九萧有这个能力。
但他把京城的兵马毫无条件的交给徐家,他也难以安心,所以才想早些郑娥嫁进去,可武安候却坚持要娶傅明月,他还在为这事伤神。
傅丰坦然道:“陛下自然是想让郑娥成为您的眼睛,徐家手握天子近卫,虽说世代忠良,可是小心些总没错。”
这句话自然说中了天启帝的心思,他又一向多疑,怎敢把自己的安危毫无保留的交到徐家手上。
“女子一旦嫁人,自然以夫为天,郑娥为陛下筹谋,虽说是为了陛下,可我听小女说郑娥一心思慕世子,她这般聪慧美貌,世子怎会不爱惜他,长久之下只怕她的心是偏向徐家。”
皇帝目光一冷,傅丰又道:“郑娥是小皇子的姨母,陛下百年之后,她就是小皇子最亲的人,而且现在她还照顾着小皇子,将来又如何不会依赖她。”
他说中了皇帝不想宣泄的心事,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这身体也是没几年好活了,郑娥当初不肯伺候自己,以屡献奇计来的换取自由,再到后来提出将她赐给徐应知,便知她是有私心的,如今傅丰这么一说,他越发不放心。
“你有何主意。”
“陛下若还有彼岸……”
站在阴影里的进忠听的心头一跳,这傅相大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皇帝微眯起了眼睛,有几分警觉:“你可是怨恨她抢了你女儿的夫婿。”
傅丰拱手,神色依旧淡漠从容:“我的家事陛下一清一二楚。”
他在暗指皇帝在他们安插眼线的事。
皇帝恼羞成怒,“傅丰!”
但心里却是放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