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温晏这般呵斥,已经是温和到了极点,若在往常,女儿不守闺训偷跑出府,还随便和陌生男子一道行动,称兄道妹,那是一定要狠狠打上几板子的。
更何况温湄三人湿哒哒地回来,这个样子站在大庭广众面前,真是成何体统。
要不是看在她其实立了大功的份上,看在清河王殿下的面上,他早就抄起压折子的镇尺,照她屁股打下去了。
温湄被这么一呵斥,她不知道其实爹爹已经容情万分,倒委屈得含了眼泪,退在一旁。
李思省打着哈哈:“呵呵,这话也说得太重了嘛,毕竟令爱这回可是大功臣呢,些许小节无须计较嘛。”
“就是嘛,爹,”温湄一开口,两颗泪珠直往下滚,“人家今天都快吓死了,真的好害怕,好不容易才能活着来见爹爹,哇……”
温湄一啼哭,一个任飞蓬,一个温晏顿时都显出满脸心疼,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像是想抱她,拍她。
但任飞蓬看了温晏一眼,有点胆寒,不敢越礼,又缩了回去。
温晏则是看了李思省一眼,满脸的尴尬。
唉,这孩子!
这时李容止更衣出来,见温湄哭了,急得顿脚上前:“都什么时候了,还计较这些虚礼做什么?”
一面瞪了一眼温晏,一面亲手拉起了温湄。
温晏又在眼眶跳,李容止放开了温湄,对李思省道:“六叔。”
“嗯,温学士?”
温晏顿道:“哦,已经写好了。”
李思省走过去,在折子后面署上自己的名字。
“走吧。”
清党一众要员们,纷纷肃穆点头,随后簇拥着李思省叔侄二人,出门去了。
最后,就剩下温晏父女,朱茵姑姑和任飞蓬四人。
温晏又瞪了温湄一眼,朝她走来,胡子都气得翘起来了。
他伸手一抓,温湄一让,无形中使上了师父教的身法,温晏哪儿抓得中。
又是接连两抓落空,温湄已经吓得大叫,温晏喝道:“湄丫头,过来!”
温湄几步乱窜,逃到朱茵姑姑身后,惊道:“爹!爹!”
朱茵姑姑忙劝:“别呀,温学士,您消消气……”
“伯父!伯父!”任飞蓬也喊。
温晏气得推开任飞蓬:“你是哪来的混小子?莫坏我家闺女清誉!走开!”
说完,除下自己左脚鞋子,抄在手里,一声断喝:“过来!”
温湄胆战心惊,慢慢挨过去,突然斜里窜出,准拟温晏捉她不到。
但温晏不知是哪来的一股神勇,恶虎般一扑,捉住了她,一把就啪地打上了她的屁股。
“哇……”温湄顿时大哭起来。
温晏喝道:“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还要脸不要!今天这么多人看着你了,传出去很好听吗?我温家的姑娘,能有半夜跑出去做刺客的吗?”
他声色俱厉,但手里的鞋子却也没忍心再打下去。
姑娘不守闺训是一回事,但今天也确实是立了功,受了累,也吃了苦,受了惊吓。
十岁不到的小人儿,真是难为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