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泉板着脸没好气道:“这事用不着你操心,秀儿托了我帮忙照看,不想被衙门抓去坐大牢,你最好给我消停点。”
胡青河缩了缩脖子,安氏郁闷的想吐血。
胡秀儿那个杀千刀的小娼妇,竟连根毛都不给他们沾,心这般狠,难怪会把爹娘兄弟都克死。
宋瑜那个白眼狼还想中举人,呸,中他娘个大头鬼,跟着这种扫把星,早晚不得好死!
可事已至此,安氏除了在心里翻来覆去诅咒胡秀儿和宋瑜外别无他法。
待众人散去,郑小黑快步追上孙泉细细询问。
孙泉告诉郑小黑只需按时缴纳利息,到期就能把家产赎回去。
但他没告诉郑小黑,秀儿把家里的鸡全都送给了他,除了让他帮着还利息,还额外给了他二两银子当做托管的报酬。
不管是看在宋瑜的前程,还是看在这些钱财上,他都不会再让安氏他们打秀儿家产的主意了。
哪怕他之前觉得要是宋瑜中了举,这些家产给了胡老二也无妨,毕竟是亲叔叔,哪儿有自家进城享福留亲人在老家受苦的道理,传出去对名声也无益。
见郑小黑不赞成胡秀儿陪考,还想去县城劝她回来,孙泉忙道:“秀儿陪着去能照顾秀才公的衣食住行,让秀才公一心考功名,县太爷都看好秀才公,他一定能考中的。
至于路上的安全你无需多虑,他们会跟秀才公的同窗一起上路,那家是城中大户,有家丁有护卫,你且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郑小黑无话可说,只得作罢,秀儿好像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却为啥要给他娘十两银子呢?
难道是她自觉手头宽裕,想让他早些把娘的眼疾治好?
那她为啥不跟他们直接说,非要一声招呼不打就走啊?
郑小黑想不通,心里依然不安生,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当面问问清楚。
不过现在赶去县城今晚肯定回不来,还是明天早点出发,里正说他们明天已时才启程,他早点走应该赶得上。
次日一早,云阳县。
胡秀儿和宋瑜早早就赶到了县衙,宋瑜揉着太阳穴,随口抱怨:“还是昨儿把户籍一并改了的好,省的今天一大早再来跑这一遭。”
昨晚院同窗设宴为他饯行,灌了他许多酒,他现在头还是晕乎乎的疼。
胡秀儿抿紧了唇不吭声,已经忍了这么久,眼看就要到头了,让这个狗东西再多叫两声又何妨。
见胡秀儿面皮紧绷,宋瑜赶忙赔着笑道:“我就随口一说,其实今天来改户籍也挺好,等我中了举,这事就算被村里人知道了,也没人敢说三道四。
秀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我……”
“官爷来了!” 胡秀儿打断宋瑜的废话,等吏坐定,立刻将递了过去。
吏慢条斯理抿了几口茶,展开仔细一看愣住了,上下打量了胡秀儿和宋瑜两眼,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这是要休夫?”
宋瑜怔了下,脸色大变,冲上前夺过吏手中,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和离”三字。
立人胡秀儿,并州府庆云县南梁镇清河村人,长平二十六年招赘湘州府宋瑜为婿。自此各自婚嫁,两不相干,立字为凭,不得反悔。
上面每个字宋瑜都认得,可合在一起代表什么,他不敢相信。
“秀儿,你,你,你这是何意?”宋瑜拽着胡秀儿胳膊的手都在颤抖,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宿醉未醒透,还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