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半个小时,才把所有肉眼可见的伤处理好。
突然,傅易埕发现缠在腰侧的鱼尾,也就是人类肌肤与鱼尾相接的地方,鳞片下泛着若隐若现的粉红。
人鱼的鱼尾很长,伤口分布不均,傅易埕从没研究过人鱼身体结构,那个地方贴着他,似很隐秘。
他轻轻碰了下那疑似的‘伤口’,可还没来得及沾上药,整条鱼猛地剧烈一颤。
纵使刚刚在处理最严重的鱼尾,少年也没这个反应。
傅易埕立马停下手中动作:“弄疼你了?”
少年摇头,脸颊却染上一抹红晕。
傅易埕刚想把鱼放回浴缸,突然,胸口被一抹湿润触感划过,酥酥麻麻,散至四肢百骸。
再低头,只看到收回去的粉嫩轮廓。
是人鱼的舌头。
迎上他微变的眼神,少年脸上满是赧然之色,眸底却一片真挚。
这是人鱼表达感谢的方式?
“他们如何捕捉的你?”听过小人鱼的声音,傅易埕知道少年会说话。
伍柒摇头:“不知道。”
他努力回想,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只知道自己好像陷入痛苦的昏迷,这也导致他无力反抗人类渔网。
“你之前生活在哪里?”
伍柒再次摇头,他像是想到什么,垂下眼眸:“不知道。”
忘了自己来自哪里,忘了自己的身世。
他现在确实没有家了。
连着两个‘不知道’,大概是存有戒备不肯告知。
可人鱼真挚的眼眸,让人怀疑不起这话的真实性。
傅易埕不再追问,而是换另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伍柒。”
伍柒,吾妻。
被占了便宜,傅易埕也不怒,反而因为这个有趣的名字,嘴角有了上扬趋势:“不错的名字。”
“名字。”伍柒又张了张嘴,艰涩地开口。
人鱼有自己的一套语言系统,伍柒还没完全学会人类说话,咬字也不清晰。
但傅易埕还是听懂了:“傅易埕。”
傅易埕……
伍柒在心里反复念着这三个字,很快从脑子里过滤掉。
看着眼前男人,身子再次贴过去,喊出两个字:“老公。”
记忆深处,有个人曾教过他,喜欢又想讨好的人,应该叫老公。
尽管后来这人似乎没在记忆里出现过,但这么多年,他一直记在心上。
眼前这人救了他的命。
他很喜欢。
人鱼显然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傅易埕没意识到自己正在和一条人鱼讨论称呼问题:“不可以这么叫。”
“为什么?”
“人类,不这么叫。”
伍柒不以为然:“人鱼,可以。”
“……”竟没有反驳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