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能知道也想不出的那种关系。夫人是聪明人,有些事还是别追问的好。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不是吗?”莫待用下巴指了指大门,“出门,向东,不送。”
胡冰清满眼恨意:“有本事,你一辈子护着他!”
“夫人不说,我倒忘记提醒了。凡是我的病人,终身不得另找他人求医问诊,就是天上的神仙也不行。我这个人心肠黑得很,最不懂得怜香惜玉。夫人冰雪聪明,必定明白我替病患着想的苦心,切莫越俎代庖。不然,我可不介意在夫人这张花容玉貌的脸蛋上做个标记。”
胡冰清一字一顿地道:“你这是在给谢轻尘找麻烦,更是在给谢轻晗招祸!”
“是么?”莫待笑了笑,随手揪了一片竹叶进嘴,“二公子要是大祸临头了,那他儿子是不是也要跟着倒霉?呀,那可太不妙了。按某人的行事作风,说不定不分青红皂白就会将那孩子杀了。他还那么小,太可怜了!罪过,罪过!夫人,你是打算再生一个儿子么?和谁生啊?如果你已经计划好了,要不要提前找我开两副安胎药?”
“你混蛋!”胡冰清骂道,“心肠这么黑,你还是人吗?”
莫待笑得开心极了:“夫人这是在夸我?好习惯,我喜欢,请保持。”
“你!”胡冰清被莫待的厚颜无耻和装疯卖傻击败了。她自知今日占不了便宜,便理好衣服,调整好笑容朝门外走去。“来日方长,咱们且走着瞧!”
莫待搭上谢轻尘的脉,还是那副悠哉游哉的神情:“天心阁病气太重,闲杂人等还是不来为妙。要是不小心被传染了,可别怪我没提前打招呼。当然,不怕死的尽管来,我免费送他一程。”
胡冰清气得差点飙脏话。她再度忍下怒气,在侍女的簇拥下远去,一步一步,雍容优雅,竟比来时还要妩媚动人。
谢轻云心情大好,凑到莫待面前,歪着头看他:“你怎么能这么帅!”
莫待慢悠悠地道:“因为要配长风啊!”
谢轻云顿时蔫了:“你真是……好吧!”
“好个屁!我真是要被你们三个气死了!就胡冰清这点微末道行,居然见天的给你们颜色看,你们那嘴巴除了吃饭就不会干别的了?”莫待抄着双手,白眼都快翻出花了,“你们不用怕她对二公子使坏,她没有那个本事。”
谢轻云道:“我就怕她明的不行来阴的,那就防不胜防了。”
莫待提脚就踹,却又在离谢轻云的腿尚有一指远时堪堪收住:“你到底有多瞧不起你二哥?如果他连一个胡冰清都搞不定,不如趁早退位让贤,白费那些心思干嘛?而胡冰清之所以敢这么耀武扬威,无外乎她有萧尧撑腰。这其实是她的认知误区。萧尧撑她,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可如果这个价值消失了呢?你猜萧尧会怎么对她?要让一个已经生了二心的女人失去价值,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二公子不这么做,不是他不敢,而是没必要。明白了么?”
三人相视而笑,笑自己把问题想得太过复杂。莫待道:“以你们的智商想对付胡冰清非常容易,只是你们身在其中关心则乱罢了。看在你们为彼此着想的份上,我不生气了。”
谢轻云陪笑道:“不生气好。气坏了身子多不划算,是吧?”
“别挨着我,我不认识你。”莫待往旁边挪了挪,瞥了眼他汗涔涔的身体,颇为嫌弃扔了个小药瓶在他怀里。谢轻云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哼着小曲,兴高采烈地沐浴去了。
慕蘅将碎药丸捡拾干净,准备丢弃。莫待忙要了过去:“这是我好不容易才弄到手的宝贝,可不能丢了。有了这玩意,配置解药就容易得多。”
慕蘅恍然大悟:“莫公子不让我动手,是为了等胡冰清自己把药拿出来?”
“对啊。不然怎么办?硬抢?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肯定藏得隐秘,硬来不行。”
而你出言相激的目的则是为了让她想不起来这碎药。谢轻尘没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微笑道:“今天多亏有你解围。只是你得罪了胡冰清,以后要小心行事,毕竟她在暗你在明。”
“胡冰清是个聪明人,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她不会来招惹我。我很好奇,她为何要对你下毒手?而且还这么明目张胆。”
“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当年,魔界战败求和,萧尧为显宽容大度,先后派了不少人到天慕山,名义上为稳定局势,实则是安插人手,暗中监视。几年后,这些人大部分都投靠了轻晗,冥顽不灵的也都被铲除了。轻晗继任君位后,萧尧又故技重施,收胡冰清为义女,封嘉和公主,赐与轻晗为妻。胡冰清刚到魔界就跟轻晗摊牌,说她是萧尧的眼线。若要她不透露魔界的消息,就别限制她的自由,干涉她的私生活。作为交换,她也不会做危害魔界的事。当时魔界势弱,为长远计,轻晗只得妥协,依着她的意思签下契约,任由她为所欲为。胡冰清善舞,也爱舞,却始终不满意自己的琴师。她知道我善琴,就想让我做她的琴师。我不答应,她便以轻晗和轻云的性命相要挟,逼我吃药。”
莫待用手拨弄着那碎药丸:“吃了药你就会听她的话?”
“是的。据她说这药是从七星湖流出来的,价值不菲。”
“七星湖?那不是雪重楼的居所么?”莫待凑上去闻了闻,确实有海棠的香气。“轻云和二公子知道这件事么?”
“轻晗为了魔界众生夙夜不懈,宵衣旰食。我不能为他分忧也不想成为他的绊脚石,而轻云素来最心疼我,如果他知道胡冰清这样对我,怕是会不管不顾闹得天翻地覆。上次他回来看我,刚好撞见胡冰清来天心阁送药。我只好骗他说胡冰清送药是想讨好我,让我教授琴技。这药是不是无药可解?”
“那倒不至于。不过相当厉害就是了,只需三颗就能成瘾,而且很难戒断。”
谢轻尘惊出了一身冷汗:“轻晗曾私下跟我说过,凡是胡冰清送来的东西,能拒收就拒收,不能拒收也决不能入口。我一直记着他的话,不敢掉以轻心。上次我是实在没办法……”
“无妨,我能解。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事。昨日我在街上闲逛,听百姓说起二公子,竟无一人以君王称。这是为何?按理,魔君可是一国之君。”
“轻晗说过,魔界一日不复兴他一日不称王,百姓自然不用对他行君臣之礼。”缓了缓,谢轻尘又说,“上至国之重臣,下至贩夫走卒,都清楚轻晗的强国之心,也都盼着魔界强大,不再受人钳制。所以魔界上下才会同心同德,忍辱负重,奔着一个目标去。当然,明面上的说法是不与萧尧并肩称王,以示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