撄宁立即将李为止的信物拿出来,道:“想必安王爷识得这里头的东西。”
她恭谨捧着的,是一个金丝银线勾勒出秋海棠图案的青墨色锦囊,但她并不知道,里头究竟装有何物。
宇韬垂下握剑柄的手,但仍是端着几分警惕,示意身边侍从接过锦囊,并代为取出其中之物。
直至看到那一段由白银饰环绑着两端,细小而又墨黑的辫子,他才诧异地瞪大了眼目,喃喃一句,“李兄……”
他一把从侍从手里连同锦囊一起抓过那段辫子,激动的情绪颇有些外漏。
撄宁虽不知这一条辫子的故事和来历,但从他这样的反应,足见他与李为止的关系匪浅,而并非只是李为止所说的“一面之缘”。
“我家公子,想于今夜亥时三刻,于知州府后门与安王爷见一面。我家公子之所以不直接来找您,是怕他的身份,会无端给您招惹是非。”不待宇韬问,撄宁一股脑儿将李为止交代给她的话,一句不漏地都说了。
“难为他能如此替我着想。”宇韬不无感激地笑了一下,却是话锋一转,道:“但除了这养心院,我哪儿都去不了。”
“这却是为何?”撄宁不解。
“知州府守卫森严,可不是本王的安排。”宇韬又是一笑,一双明亮的眼眸当中,藏不住对现状的嘲讽与无奈。
撄宁突然想到潇潇与之说过的,安王宇韬久不出战,是因遭了奸人所害。南诏国不仅外患严峻,恐怕内忧,也尚未清除。
“你回去告诉李兄,”宇韬接着道,“南诏皇庭已被权臣宇金完全掌控。李兄所谋之事,成不了。”
这个宇韬,便是不见李为止也猜得到李为止要见他的目的!到底是个慧心明智的。
撄宁则怀疑,这是他的一个不毁了与李为止之间的情谊而拿权臣作为挡箭牌的伎俩。
“若是安王爷您手里掌握实权,我家公子所谋之事就有希望吗?”她忍不住如此多问一句。
宇韬脸色分明沉了沉,没有作答。
“我家公子说了,今夜亥时三刻,必须见到安王爷。”撄宁坚硬道。
宇韬不知她哪来的底气,敢如此强硬地要求。他与李为止的关系,难道她知道?或许,是李为止教她这样说的。
“可我真的出不去。”他无奈地笑了一下。
撄宁不禁皱了皱眉,一时也没有主意。
“弹曲子吧!免得外头的人生疑。”宇韬说着坐了回去,重新执笔,以一副悠然的姿态继续在羊皮纸上写着什么。
撄宁本没想过来了要弹曲子,虽在仪鸾司习过音律,对多般乐器,都有接触,但到底不精通。她恐怕,只要一上手,乐声传了出去,反而会引人怀疑。
宇韬如此聪慧之人,难道想不到这一点?
想及此,撄宁不禁怀疑,宇韬这不是要帮她掩饰,反是要害她。但她也不能肯定,毕竟,他若真想害她,现在喊一声就行……难道,想害她被捉,又不愿让李为止知道,是他害的?
撄宁越想越觉得不安,终于决定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再说。
她伸出无名指,不着痕迹在蚕丝做成的弦上,运功划了一下,顿时渗出一条细小的血线。随即,她惊叫一声翘起手指给宇韬看,惭愧道:“今天弹不了了,手不小心割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