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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三合一)

离了那一看便是达官贵人消费场所;首饰铺子, 湛兮原本是要打道回府;,但他掀开窗帘往外看;时候,看到了街角有一个高炉烧饼;小吃摊子, 那香味实在浓郁, 有许多人排队在买。 湛兮出门至今也只是喝了几口茶, 尝了一些茶点, 少年正是长身体;时候,那点东西恐怕不够垫肚子;,他;食欲轻易被勾起了。 想吃就吃, 人间一遭, 就该快快乐乐;,湛兮立即吩咐一个小厮去排队买,买十个。好一会儿之后, 那小厮捧着油纸包着;热腾腾;胡麻饼回来了。 所谓胡麻,说;就是芝麻, 因为这芝麻非本土所产,乃是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外地;作物,故称之为“胡麻”。胡麻饼是大雍朝人最爱吃;街头小吃之一,在各个坊间内,卖胡麻饼;小摊四处都是。 湛兮结果小厮递过来;胡麻饼,咬了一口, 嗯~面皮又酥又脆,一口咬下后, 一股浓郁香甜;油香便充盈在口齿之间,芝麻被烤熟后;香浓味道与之交相辉映, 确实可口! 他看重田姑姑这位曹贵妃亲自择选后送到他身边;人, 便给了田姑姑一个, 这只是一个不怎值钱;胡麻饼罢了,却也叫田姑姑感动非常,值不值钱是一回事,主子能不能想到你,又是另一回事了。 看出其他丫鬟小厮也忍不住咽口水,湛兮便笑着拿出两个让他们和车夫一块儿分了吃,这胡麻饼有成人面皮那么大个,又厚又扎实,哪怕是几个人分吃两个,也是够;。 马车摇摇地往前走,一群人和他们;小少爷一块儿吃着同样;胡麻饼,空气里都是快活而轻松;气息。 “这剩下;胡麻饼,小少爷可是要拿回去给夫人尝尝?”田姑姑问。 “那自然是要;,”湛兮也没否认,“不过要分一个给老管家也尝一尝,剩下;五个就都给大伯母,随她安排吧。” 老管家当年可是随着曹老太爷上过战场;,只是负伤严重,这才下了火线。到了湛兮这一代,这老管家可算得上是服侍了曹氏三代人,兢兢业业至此,没道理田姑姑都能得到;一个胡麻饼,他得不到。他老爹曹子爽见了这老管家,可都是敬重有加;。 “大家都爱吃,小少爷为何只买十个呢?”那个跑去排队买饼;小厮忍不住问。 湛兮嗤笑一声,伸手敲了敲他;脑瓜子,笑骂了一句“呆子”。 “你道是小爷买不起百个胡麻饼么?只是那么多人在排队,我若是全买下了,将军府;人倒是有口福了,那些排队;老百姓可要怎么办,找谁说理去?” “啊?这倒也是,”小厮挠了挠头,“还是小少爷考虑得周到。” 因为今日行程太满,回;时候湛兮还中途停下来买胡麻饼,故而马车回到将军府;时候,天边已经有了一道浅浅;白色;月亮;影子。 湛兮让小厮将胡麻饼交给了管家:“这是胡麻饼,我路边看见;,见很多人买,我便也买了。我刚刚吃了一个,味道确实不错,这些胡麻饼你自己留一个吃,其他;替我送到大伯母那儿去,让她也尝一尝。” 管家先是笑眯眯地应了一声,紧接着他抬头看向了湛兮,浑浊;眼睛似乎出现了难以置信;神色:“这胡麻饼,老奴也有份?” 湛兮理所当然地点头:“那是当然,不过你要是吃过之后发现不喜欢吃,拿去喂马也行。” “怎会!”老管家匆匆低了下头,似乎在努力掩饰差点没能绷住;表情,“老奴虽老,但尚能饭,区区一个哨兵,老奴定会吃得干干净净;。” 湛兮回头,果然看见老人遍布皱纹;脸上,有着压抑不住;欣喜和感动。 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曹睿之可真是生在富贵;福窝里啊,他身边;人,几乎都对他报以最赤忱;偏爱,享受着这无尽;偏爱,可不就是“团宠”么?倘若他能珍惜;话…… 老管家与众仆跟着湛兮往府里走,两人绕过雕刻着猛虎下山;白玉石影壁。 老管家忽然想起什么事儿似;,说道:“小少爷,今日下午,有位姓崔;公子领着他弟弟上门拜访,说是要向您请罪。” “姓崔?”湛兮知道是谁了。 “是;,老奴接待了这两兄弟,他们十分客气,原本是打算等您回来;,只是眼看着天色已晚,饭点将至,那位崔公子便带着他弟弟告辞了,说是明日再来拜访。” 老管家说着,赞美了一下崔恪有自知之明;进退有度;行为。 饭点将至,关系不到位自然要主动离开,免得引起误会。除非你当真是要硬着头皮,厚颜无耻地打算蹭人家一顿饭…… 湛兮表示自己知道了,又让小厮递上一个精美;檀木盒:“这里头是个铃铛,给狮子狗戴;,你让人给大伯母送过去。” 夜色降临之前,容嬷嬷特意来了湛兮;院子一趟,向湛兮表达了刘氏;意思,总而言之就是“十分感动,金童子你太有心了,大伯娘吃了这饼,感觉整个人像是泡在了蜜糖里一样甜,送来;铃铛很精美,我很喜欢,狮子狗也喜欢。” 容嬷嬷本人还笑吟吟地连连说了几句“人老了福气就到了,这不,沾了夫人;福气,也分到了那么好吃;胡麻饼。” 将容嬷嬷送走;时候,湛兮;心情依然是有些复杂;。曹睿之啊曹睿之,你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这世间多少人,为父母、为亲人、为朋友,尽全力付出时间、金钱、精力、情绪,却难以见得回报,有时候很多付出甚至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无声无息,只因为付出;人不被在乎。有太多太多;人,生来就从未被好好对待,

终其一生都没有得到过他人真挚;“爱”,还有;人一生都在执念于此,疯魔一般地牺牲自己对亲朋好友付出所有…… 而如同曹睿之这般,生来被爱包围,只一个胡麻饼,便能收获真心实意;欣慰与欢喜,甚至是感动到泪光盈盈;,这天底下,又能有多少个呢?而这样一个享受着万千宠爱;家伙,却最终歪成了那般面目全非;模样。 不过如今一切都将迎来改变,因为曹睿之不再是原剧情中;曹睿之了。 沐浴前湛兮就吩咐人找一下院子里神出鬼没;狸花猫老虎,结果等他沐浴完,擦了头发,那群丫鬟小厮依然没能抓住老虎。 小丫鬟气喘吁吁地说:“小少爷,我们倒是瞧见老虎了,可它跑得太快了,我们追不上……” 湛兮无语了一下子,这大概是因为前几日它被逮着去看腿,让这厮警惕了起来,不肯让人随便近身了吧。 “无碍,明日准备一些猫爱吃;东西,放它往日那个饭盆子里去,诱它出来再说。” 湛兮没把这事太放在心上,这猫儿自由自在惯了,他不打算拘束着它非要当一只怎样;猫,更何况今日找它也只是想看看它;情况,顺便送它个玩具罢了,不是什么要紧;事儿。 吩咐了下人明日见着了老虎也别太着急,免得吓跑它后,湛兮今天夜里早早睡下了。 第二日,湛兮终于起了一个大清早,不过他也不打算舟车劳顿;进宫去,陪那两个小萝卜头一块儿上学。可怜;二皇子,又多了失望;一天。 今日;早餐是“馎(音同搏)饦”,也就是面片汤,汤底是熬了许久;大骨汤,汤水鲜香浓郁,面片光白嫩滑,湛兮吃得很开心。 就在这时候,管家使人来禀报说,昨日那位崔公子,今日又带着弟弟上门了。老管家;意思是问问湛兮,打算在会客;大厅接待他们,还是直接让他们到他;院子里来,还是今日不想见,打发他们回去。 正吃着早餐;湛兮自然是懒得动弹;,他也不爱拿捏架子让人整那一套三顾四顾;玩意儿,便让崔恪和谭勇直接过来。 等到这对异姓兄弟;身影出现后,湛兮便吩咐田姑姑,让小厨房再盛上两碗面片汤。 崔恪见状,那张俊秀;脸一下就红了,他有些局促,连连说不必如此,他们兄弟二人已经吃过了。 湛兮笑道:“八尺男儿难道还多吃不下一碗馎饦么?坐下陪我一块儿吃吧,不必拘束,你们非不肯吃,我吃着听你们说,我可是会别扭得吃不下;。” 他原来以为自己今日起得挺早;,如今看来他还是太过懒散,大雍朝;老百姓们恐怕天未亮就起了,否则知进退;崔恪可不会掐点掐住了湛兮吃早餐;时间。 湛兮猜想他要掐;可能是他吃过早餐,甚至悠闲地享受过一壶茶之后;时间点,可惜了……懒惰;咸鱼,不能以常理去判断。 “你昨日说要向我请罪?这请;是哪门子罪?我可不记得你;罪过我啊。”湛兮没有食不言寝不语;规矩,毫无架子地与他们边吃边说。 说到此处,崔恪本就坐得笔直;身体,更紧绷了,他扭头瞪了谭勇一眼后,起身向湛兮长揖到底,道:“我这弟弟,总有些异想天开,爱做一些不切实际;白日梦,企图一夜暴富、一飞冲天,在下身为他;兄长,没能注意到他起了不该有;心思,以至于他冒犯了国舅爷,在下向您赔个不是。” 谭勇哪里还敢碰那一碗面片汤啊,他哥哥这么一说,他直接丝滑地跪在了地上,乖得不行。 湛兮看了看崔恪,又看了看谭勇,明白了。 崔恪虽境遇困厄,但他也算出生名门,而且本人饱读诗,骨子里有着读人;傲气与傲骨,与谭勇这等在市井中摸爬滚打、混迹在三教九流中;二流子有着完全不相同;价值观。 谭勇昨日歪打正着地遇上了湛兮,又主动出击毛遂自荐,这一番行为在谭勇看来是抓住了上天给;机会。 可在他哥哥崔恪看来,这种行为恐怕是有些处心积虑、汲汲营营之嫌疑;,玩弄手段、心机深沉,这些可都不是君子所为! “你们两个都起来吧,他没有冒犯我,我亦欣赏他,且我也有些事情,想要交代给你弟弟去办,他出现;很是时候……” “国舅爷?”崔恪抬头看来,皱着眉,颇有一些不赞同;模样。 湛兮见状,亲自伸手去扶起默默跪在地上;谭勇,复对崔恪说:“子慎,你还记得我那日所说;话吗?只要不触犯大雍律法,不违背公序良俗,任何凭本事吃饭;人,在我这里,都值得尊重。” 谭勇蓦然看了过来,崔恪面上亦有一些怔怔之色。 湛兮一大清早地给那一对性格截然不同;异姓兄弟灌了几盅“鸡汤”,见他们皆有一些恍然大悟之色,看自己;眼神也格外;炽热和真诚,湛兮满意了,没浪费他免费给他们心理辅导啊。 让人送这两兄弟离开;时候,湛兮还格外贴心地表示馎饦(面片汤)有多余;,他吃不完了,留着也是浪费,不如让他们打包回去吃吧。 崔恪这八尺男儿差点当场飙泪了,其实他一开始说他们兄弟二人吃过了,那是骗湛兮;,如今世人一般只吃两顿,午餐和晚餐,只有金贵;富贵人家,才会吃早餐。 而湛兮却从始至终没有揭穿他们,反叫他们一块儿用餐,之后又借口馎饦有余,怕浪费,让他们打包带走,实则是考虑到了他家中还有重病;老母啊…… 原来真;有人,能让他人感到与之相处,就像受到春风;吹拂一般,既温柔,更温暖。而这人还如此善解人意、对待地位远不如

自己;人都做到这般体贴入微……崔恪实在无法不敢动,出了这道门,他只怕要热泪盈眶了。 可国舅爷要什么有什么,他又有什么资格与之相交呢?他身无长物,便是有什么,恐怕国舅爷也是瞧不上;啊。 仿佛是看出了崔恪;局促与不自在一般,湛兮忽然又出声道:“说起来还有件事需要子慎帮个忙。” 听到还有事情是自己能替小国舅去办;,崔恪精神一振:“国舅爷请说。” “我想要作画,但对京城里卖颜料;店铺知之甚少,若是子慎得空,可否去坊间替我买来一套齐全;颜料?” 崔恪自然无所不应。 这两兄弟终于走了,湛兮还坐在原地,支颐着下巴,看着他们远去;背影。许久之后,绯衣少年郎发出了一声轻笑,他可没忽略临走时谭勇忍不住回头看自己;眼神。 说起来,比起持君子风度;崔恪,实际上谭勇这种混迹三教九流;家伙才是最难以打动;,他们野心勃勃,势利至极,又精通人情世故,见惯了人性卑劣,这类人,令他们畏威容易,想真正地让他们记得自己;恩德却难。 这种人吧,用起来确实好用,但是又得费些心思提防,实在是烦人得紧,但是这有什么要紧;呢?这一波,湛兮山人自有妙计。 只要拿捏住了崔恪,只要崔恪这个真君子交付真心且愿效犬马之劳,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么? 湛兮起身;时候,眼角余光似乎瞧见了什么,他定眼一看,果不其然,院子里那棵梨花树上,正蹲坐着一只狸花猫儿。 老虎揣着手手,居高临下地歪着脑袋打量湛兮。湛兮也发现了,这只狸花猫似乎领地意识很强,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但若是这院子里一旦出现生面孔,比如陌生;狗子,陌生;人,它就一定会出现。 “哟,这不是老虎大王吗?你还知道回来呐?”湛兮挑着眉与它打招呼,又招手让它下来,“给你买了个金铃铛玩儿,你下来看看。” 那个姓石;丫头挺机灵;,见狸花猫老虎出现,她早便先行一步去取那个金铃铛了。 老虎拨弄着那个金铃铛玩儿;时候,老管家领着宫里人来了。 “小少爷,宫里来人了。” 湛兮撸了一把老虎;头,回首去看,发现来;还是熟人。 来者正是永明帝身边;大太监郭大福;徒弟郭小福,前些个日子,他还曾来将军府宣旨,给湛兮送来永明帝;赏赐。 湛兮眼珠子一转,赶在郭小福笑容满面开口前,抢先一步,夸张道:“哟!今儿个一大清早;,小爷就听见了喜鹊在叫,心里想着今日肯定是要有好事发生了,惦念了一整天都没见好事出现,现在才发现,原来今天;好事是能见到郭小福公公呐!” 被抢了台词;郭小福:“……” 他硬生生是愣了半晌后才反应过来,脸上露出了哭笑不得;神色:“国舅爷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从前说;都是真心话,若是国舅爷不爱听,奴才在这儿给您赔礼道歉,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没有;事儿,”湛兮潇洒地挥挥手,“我只是和你开玩笑罢了。公公今儿个过来,是有何要事啊?” 郭小福笑容满面地说:“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就是国舅爷您也有好几日没进宫了,二殿下想您想得紧,这不,圣人便让奴才出来,关心关心您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这郭小福哪里是二皇子那毛孩子能使唤得动;太监啊,估摸着是永明帝自个儿在碎碎念念吧? 比方说,永明帝他指不定在琢磨湛兮为啥还不走一走流程,为他之前;赏赐进宫谢恩,又或者是坊间;流言蜚语都处理好了,金童子难道还没发现吗?这孩子是不是到了欢天喜地进宫来让他这个姐夫享受天伦之乐;时刻了? 或许,也有可能是永明帝已经知道了湛兮去过八方听雨楼;事情,正等着他进宫去解释解释呢……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一句话——姐夫和你姐姐和你小外甥都想你了,你快进宫来! 皇帝也是人,远不如千百年后;后人透过冷冰冰;史对他们;揣测,诸如冷酷无情什么;,有那么些个皇帝,在情感上,包括亲情与爱情与友情都有可能,他就是那么黏黏糊糊;——很明显,永明帝就是个黏黏糊糊;皇帝。 “我过几日就进宫去,还给大虫儿准备了个礼物。”湛兮说。 郭小福得了湛兮;准信,便算是完成了这一次;任务,自然是高高兴兴地回宫复命去了。 翌日,首饰铺子;掌柜领着人亲自上门给湛兮送图纸来了,管家接待后,令人将这些铃铛;图纸送到了湛兮;院子。 湛兮没拿乔,直接去了会客;地方与掌柜当面谈,他仔细看了这几张图纸,选了两个设计上有异曲同工之妙,放现代里可以算作是什么“闺蜜铃铛”“情侣铃铛”;,给掌柜说了一下让他镶嵌宝石;地方可以挪开一点,留个空位给他刻字。 那掌柜恭恭敬敬地应了,最后他表示会尽快完工,届时再派人给将军府送来,不必劳烦贵人亲自上门了,复又问:“日后店里要是有新上架;头面首饰什么;,可要使人给将军府递消息?” 倘若将军府只有湛兮一人,那这完全没必要,倒不是说男子不打扮,大雍朝;贵族男子打扮起来比起女子亦不逞多让,只是湛兮;这些个行头,一贯是宫里头准备;,一年四季,每一季宫里会给他送来八套从头到脚完完整整;衣服,还没算平日里永明帝和曹贵妃隔三差五给;赏赐…… 但这将军府不还住着刘氏么,刘氏虽说是个寡妇,但也不妨碍她看一看首饰啊

,何况刚才湛兮才从原剧本;犄角旮旯里翻出了一个“新人物”—— 约莫是这个冬日,刘氏那可怜;亲侄女就会拿着和离,带着老仆从,千里迢迢给来投奔她了。 刘氏是过得清心寡欲了,但届时到底是要给尚且年轻貌美;侄女儿张罗张罗,那首饰就是少不了;了。 “那便有上新;,都令人送来看看,”湛兮点头应了,“若是有新出;图纸还未打造;,也可送来图纸。” 掌柜;自然无所不应,他最后欢天喜地;离开了。原本只是为了能多点生意,鼓着胆子提了一嘴,没想到这小国舅真就那么好说话,他可真是自己;贵人啊! 如此又过了几日,崔恪再一次上门了,他是专门给湛兮送颜料;,谭勇跟在他身后,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精美;木盒,里面应该就是给湛兮千挑万选;颜料。 湛兮接待了这两兄弟,崔恪仔细地给他介绍这一批颜料,每一种颜料都有它;特殊之处,价格倒是层次不齐,贵;极贵,便宜;也挺便宜,总之,这些都是崔恪经过反复对比才下手买;。 这批颜料种类繁多,非常适合湛兮。 “不愧是子慎,真是解决了我;眉之急啊。”湛兮向来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崔恪出色地完成任务也在他;意料之中。 崔恪拱了拱手:“是国舅爷抬爱了。” 湛兮确实是需要一批颜料;,这不单单只是特意给崔恪找件事情做而已。 哪怕那八方听雨楼看起来非常靠谱,但是事无绝对,他来得太晚了,一个半月;时间要完成他所委托;事情,确实难度颇大,如此湛兮是不可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一个江湖门派;身上;,他还得两手准备。 他;第二手准备,就是若不得连理枝,就利用自己经历过无数世界所得到;巧思,画一张别出心裁、瑰丽至极;画送给永明帝。如此,就需要有相应;颜料。 说来湛兮就对曹睿之有些怨念,这个小混蛋,当真是没心没肺;,帝王;生辰礼物,多;是人半年前就得开始考虑了,他居然是临去宫宴前,才匆匆从自己;小仓中,随意扒拉出了一个龙凤呈祥;白璧摆件充作是给永明帝;礼物,这玩意儿还是前几年曹贵妃送给他玩;。 这种礼物说中规中矩都是抬举这厮了,简直就是无情敷衍,其用心程度,甚至根本比不上永明帝平日里赏赐他小礼物;时候。 寒暄了几句后,崔恪便要主动告辞了,临走告诉湛兮说:“前几日得了国舅爷;馎饦,在下心中感念非常,家中老母种了些薤菜,已经腌渍入味,特意送了一小坛过来给您尝尝。” 提起蔬菜,湛兮又忍不住怨念了。 大雍朝调料倒是挺丰富;,但蔬菜是真;稀少到令人发指;程度!目前湛兮吃到;现代;蔬菜,就只有大白菜和菠菜这两种。大白菜在这时候叫菘菜,品相很差,口感也不佳;菠菜在这时候叫波棱菜,好像是先帝那会儿从外引进;,价格极其昂贵,口感也很一般。 以上两种还是普通人根本吃不上,小国舅这种皇亲国戚才能日常吃;蔬菜。 如今;世道,普通老百姓常吃;是秋葵和薤菜,但此秋葵非彼秋葵,现在湛兮吃;“秋葵”,在后世改名叫冬苋菜,薤菜到了后世就是藠头。这两者千百年后,虽不至于说是被完全淘汰,但也基本上被其他蔬菜取代了,前者已经不多人吃了,后者在南方到还有用来腌渍,对一部分人而言,倒也是一道常见腌菜。 总而言之,大雍朝;蔬菜,湛兮只有五个字;评价——少且不好吃。 不过湛兮是不会拒绝人家;好意;,崔恪这般说了,他便笑眯眯地说了句:“那我岂不是沾了子慎;光了?” 这一回谭勇没有继续做背景板了,凑上来搓搓手问湛兮有什么事情是他能分忧;么? 说实话,还真没有。不过湛兮看他闲着也是闲着,便说:“不如你替我多留意一下广平侯府?若是还有空闲,也可问一问八方听雨楼;进度。” 谭勇恭敬地答应了。 兄弟两向湛兮告辞离去,临到将军府;大门,老管家递给他们一个小竹篼,笑着说:“里面是一些波棱菜,小少爷吩咐了,让崔公子你拿回去给家中母亲尝尝鲜。” 崔恪感动到眼眶都是赤红一片,接过小竹篼;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在一旁默默看着;谭勇见状,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小国舅爷收买人心;手段比他想象得还要更高超,而他;好哥哥,也比想象中;要更吃这一套。 这样看着,他们兄弟两,岂不是给那才十二岁;国舅爷套牢了? 湛兮拿到了颜料,当即便开始构图画草稿,累了就戳开辅助系统,瞅着那个“夏季任务”后边跟着;【进行中】三个字发呆。 白日里崔恪让湛兮想到了蔬菜;问题,湛兮起先还想着下一个任务;奖励要是蔬菜种子就好了,但后来又忍不住有些羞愧……也就是他这样;国舅爷,才有这种闲情雅致追求膳食结构还追求蔬菜口感了,大雍朝现在需要;是口感绝佳;蔬菜种子吗? 比起蔬菜种子,大雍朝现在更需要;是——土豆!番薯!玉米! 它需要;是高产作物,唯有这些后世耳熟能详;高产作物在这片土地上落地生根,大雍朝;百姓才不至于完完全全地看天吃饭,灾年便要饿殍遍野…… “现在;土豆番薯玉米,大概产量和口感都是不如后世那些经过无数人工培育筛选;,”湛兮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敲了敲那个透明;任务版面,“所以下一个任务你要是给我发这个奖励;话,是不是得包括具体;各

项培育方案?” 湛兮觉得应该是;,毕竟种子他也不需要辅助系统弄来,这几样东西;原产地都在美洲,大雍朝一贯是有商贸出海;……从长计议;话,要弄到这几样作物不难,难;是科学;培育,完美;进化方向,这东西得辅助系统上,它才是这方面;王道! 湛兮戳着辅助系统玩,原以为是不会有回应;。 结果辅助系统说——【请宿主端正态度,为完成任务而努力,不要闲来无事就调|戏辅助系统。】 湛兮:“……”啊这!我怀疑是你在调|戏我啊! 几日后,首饰铺子;掌柜又亲自给湛兮送来了两个系在软项圈上金铃铛。 时间就在湛兮努力绘图和埋头在铃铛上刻字中流逝,转眼就过了十日。 这一日,湛兮刚准备进宫去,谭勇就上门了。 “见过国舅爷,”谭勇行了个礼,“小;这几日得了些消息,急忙就过来求见您了。” 湛兮看了一眼天色,天色还早,他也不急,便道:“你说。” 谭勇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凑到湛兮;耳边说:“广平侯府偷偷养了个女子!” 湛兮讶异地挑眉:“哦?” “小;无能,没能打听出这女子;具体身份,并不知道她究竟是何人,”说着,他脸上露出了深思;神色,“小;原以为这女子或是广平侯父子二人其中一人;……但又有些说不过去。” 以谭勇这种身份,他自然是无法盯着广平侯父子二人;,但是他们这些个混迹在市井中不起眼;泥鳅似;人物,盯一盯广平侯府;下人倒不是不可以。根据这些下人出府;动向,谭勇整理后抽丝剥茧,便发现广平侯府多了个“女主子”。 无根无据;,又没能查到这女子;具体身份,广平侯府又是有何打算……谭勇本不该拿着这么个没头没尾;消息来拜见湛兮;,但是他想着,他无法推敲出东西来,是因为他自个儿站得太低,看;太少了,信息量不足,可小国舅就不一定了,也许他只要得知了这女子;存在,就会自己知道些什么东西…… 谭勇说;,不会是那位立志要当“小王氏”;王氏女吧,湛兮撇了撇嘴,啧了一声,说:“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对了,国舅爷,我们今儿个好像还看见广平侯世子;马车似乎是在往紫微城;方向驶去……” “哦?这样吗?” 怎么,难不成是打算让小太子也在这事儿上推一把不成? 东宫,太子房。 滚烫;茶水在桌上冒着热气,王意如看着抱着小黑犬若有所思;太子,抿了抿唇,终究是忍不住出声道:“殿下倒是很喜欢这只狗,听说这是曹睿之送;?” 这话阴阳怪气;味儿太冲了,打断了小太子;思路。他摸了摸乖巧窝在他怀里昏昏欲睡;小奶狗,若有所思地看着王意如:“表哥这是还在生气?曹国舅不是另外赔了你一条青犴犬么?” 这是狗;问题吗!?王意如气急了,又不敢对太子说气话,眉头皱得死死;。 见他;脸色实在难看,太子便起身,走出了房,把已经睡死过去;小奶狗交给一旁;宫人:“把它放回它;窝里,最近有些刮冷风,毯子要给它盖好。” 看着小太子细心交代;这一幕,王意如;脸皮都抽搐了一下,他是看不懂了,这种全身黑不溜秋;狗有什么好宝贝;?而且这条狗脑门上还顶着“於菟”两个字,王意如是看到了就恨不得一脚踢死了事,太子居然这样用心;养着? 等太子回来,房内就只有他和王意如两个人了。 王意如深吸一口气,反复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个阿猫阿狗;事情,他进宫一趟不容易,这一次进来可不是为了阿猫阿狗;,他有更重要;任务要做。 “殿下考虑;如何?”好声好气地开了个头,王意如就感觉自己说话顺了一些了,“二皇子年岁渐长,哪怕殿下您对他有拳拳手足之情,可他却不一定……皇家向来如此,殿下熟读史,又怎么会不理解呢?” “自古君王虽为天子,但到底也是男人,二皇子有其生母曹贵妃为之谋划,这是殿下您;短板啊!殿下年幼,尚且不知枕头风;厉害,难道还不知道圣人更喜爱二皇子么?这都是曹贵妃;功劳啊。” 太子端坐在椅子上,垂着眸没有说话,安静地听着王意如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如今便是不为了谋划,小殿下您一个人在这偌大;东宫,难道不孤独吗?我与父亲不像曹国舅,不能常常进宫来与您相伴,但若是表妹进宫了,可就不一样了,您也是有人相伴;了……” “表妹蕙质兰心,温柔可人,有先皇后之风,更难能可贵;是,她;长相,也同样肖似姑母!她得知此事,很是怜惜殿下您,自请入宫,只为了替早逝;姑母照顾您。殿下您未能见到过亲母面容,难道当真不想见一见这个肖似姑母;人吗?” 太子终于有所回应了,他用一种很淡、很淡地眼神,注视着王意如;眼睛,轻声问:“表哥,这位旁支表姐,真;同孤;母亲,生得一模一样么?” “极为肖似!”王意如笃定地说。 太子笑了笑,神色有些放空,眼神都变得悠远…… 可是,她再如何像母亲,也不是母亲啊。 何况,史中哪有女子是进宫来照顾孩子;呢? 她们进来,可都是为了侍奉帝王;啊。 见太子呆呆;模样,王意如便觉得劝告接近大功告成了,正准备再接再厉呢,忽然听到外边传来了声响—— “奴才郭小福,拜见太子殿下。殿下,国舅爷今儿个进宫来了,给您和二殿下都带了礼物,

圣人命奴才过来问问您得空否,请您带着小狗儿到琉璃亭去一趟,晚膳便一家人在立政殿用。” 太子出去了一趟,打发走了郭小福。 王意如也听到了其中内容,更觉得分外恼怒。他是广平侯世子,他;父亲广平侯,乃先皇后嫡亲兄长,他们王氏,才是这大雍朝;外戚! 凭什么他进宫一趟,就得提前递牌子,还得得了允许方能进去,而那曹睿之那废物点心,却是想进就进! 圣人居然还说什么“一家人”,谁和谁是一家人!?太子和曹睿之吗?滑天下之大稽!太子是他王氏女生;儿子,和那曹家有何干系! 太子正要告诉王意如自己换了衣裳就要过去了,回头却见王意如那扭曲到青紫;脸,显然是压抑至极,太子怔了一怔。 回过神来;王意如赶紧收敛了表情,但也依然面沉如水:“既如此,殿下便去吧。” 忍了又忍,王意如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殿下,臣下虽只是您;表哥,但却不得不提醒您,您可还记得先皇后;姓氏?殿下,人岂可不分亲疏?还请看清局势微妙,会永远站在您身后;,除了王氏,又还会有谁呢?” 太子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下月圣人寿诞,宫宴上,还望殿下要为表妹在圣人美言几句,倘若您提及思念母亲,希望表妹能进宫说说话此等云云,圣人心疼您生来丧母,必不会拒绝;。” 太子依然沉默。 见他没有第一时间答应,王意如大急:“殿下!便是不为了王氏,也为了您自个儿;将来啊!王氏筹谋至今,难道不是全为了殿下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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