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夜桑离冲口而出,瞳孔瞬间放大,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动作,像是被定住了般。
她从未与人亲近,那种感觉有些陌生又无措。
夜羽将妻子头上的玉簪子取下,抵在额心低喝道:“别过来,阿爹……折腾不起了,寻……你阿姐,护……她周全,退……”
最后一个退字,吼得生机尽,夜桑离的心有那么一瞬间的停顿,脑子一片空白,随即心跳得愈加狂躁不已,夜羽额前只渗出了一丝血液,他已经力竭了!
她不忍折腾,替原主不忍忤逆,深深地看了一眼陌生又有熟悉感的亲人,决绝转身。
那一刻,泪眼再次模糊了前方的路,心里却有了信念。
阿姐!是啊,她还有阿姐要寻,那是她最后的温暖了,还有雀羽,解除?不,她一定会将它好好找回来,仇么?定是要寻了源头,断了根的。
身后,夜羽含笑,将玉簪子收回,擦干血迹,重新送回妻子发间。
夜桑离强打起精神,从后院翻出夜侯府,没走远身后便起了冲天大火,未近其身,却灼人心魄,她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唯有向前,
一路虽说没什么可疑之人,她却不能毫无顾忌的离开,看了眼身上稍显累赘的女裙,她闪进一个无人的小院,将头上的配饰取下,换走晾晒杆子上的一套男装,心念一动,以羽箭为簪,只将头发简单盘起。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不久后,一匹高头骏马朝着侯府疾风而来,马上男子一袭紫金衣,正是紫殇国逍遥王凤尘绝。
凤尘绝不待马停稳便跃了下来,试图冲进火海,可试了几次,却怎么也冲不进去,
传说习雀羽心法,可以自身为媒介,焚尽万物,这火诡异,怕不是雀焚,可启雀焚者须由雀羽认主,方可全身而退,据他所知,师傅并未被雀羽认主,只怕凶多吉少,
只因,雀焚不可灭。
他眸子微暗,摸了摸随身佩的玉,利落上马,绝尘而去,唯有身后火势依然呈生生不息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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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桑离按羽戒里的地图,周围几番确认没有尾巴后,徒步来到离夜侯府约莫五里开外,一个败落的农家小院前。
从羽戒里得知,这是最安全的地方,父亲的暗?
眼下她迫切需要调整状态,因此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至此处。
区区几里路,她已经脚步虚浮微颤,雀羽认主后遗症当真不小?
推开简易的竹篱笆,院里走出一个古怪的老者,微弯着腰背,一言不发直直盯着她。
她将身上的玉佩递过去,食指在上面轻敲了三下,老者接过玉佩摸了摸,朝她点了点头,便将玉佩还给了她,转身径自回了屋里。
那步履好似更添了几分蹒跚。
她没法想太多,撑着无力感一步步往羽戒地图上标的方位走去,虽然隐蔽,却很快找到了位置。
这是一个设有机关的暗,而钥匙就是玉佩,外人很难想象这么个毫无特点的小院,一门之隔,竟然内有乾坤。
夜桑离进了暗,浑身就像瞬间抽空般,突然失去平衡,整个人生生砸向了地上。
可她竟然觉得砸出一口郁结之气,活过来几分。
人在高度紧张的气氛后,一旦突然松懈,那疲惫感能放大数倍,她现在的状态就好比踩在棉花上,无着力点,脑子里更像是有几个小人在打架般。
虽然没有什么很严重的外伤,却又好像没有一处是好的,就好似个破布娃娃般千疮百孔。
世人皆说独狼无心,这东西根本多余,生出一丝,必是出来历劫的。
原本她不信神佛,可如今,她忍不住想爆粗口,大爷的,她前几世是毁了天,还是灭了地……
偏偏尝过亲情,那东西滋生得更猛,综合着另一份记忆,碎成了渣渣?
承载着两个人的悲伤,痛到令她有种控制不住,想在身上戳个窟窿来个以痛治痛的冲动。
可她有什么资格不冷静,虽然得来的亲情不过片刻时间,却温暖了过往岁月的一切不幸,这份亲情,与她而言,是救赎。
勉强撑起浑身绵软无力,活似被碾压了的身体,恨这该死的后遗症,今晚注定什么都做不了?
暗没有灯火,却并没有那么暗,大概是因为几颗发着荧光的球珠。
抬眸间,她恰巧看到一个酒坛子,坛子很特别,像是一整块玉雕刻而成,上面以红布缚之,坛体贴红纸,写着三个字,女儿笑!
有些讽刺,女儿笑,无论是原主还是她,如何能笑的出来?
酒这种东西,前世她只用来紧急时处理过伤口,却从没喝过,因为她还要努力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