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珠支离破碎,碎片落了一地,星辰微光落于碎片之上竟有一丝异样的光彩,雪落挣扎着抬起头,一丝异光不偏不倚的正好映照在雪落眉心之上。
“嘶”雪落只觉额间冰凉,不禁轻唤一声:“怎么回事。”一道冰菱状的印迹若隐若现,下一个瞬间就消失不见。雪落下意识的抬手触额,竟发觉恢复了几分气力。当下也来不及细想,就挣扎着跑向父亲,小手用力的握住父亲冰冷的手,反复的搓着想要给那双手一点温度。“父亲,不要抛下我,落儿不要,都怪我,都怪我没用。”
沫白凤瘫坐一旁,无声的哭泣最是心伤,一个是最爱的丈夫,一个是最疼爱的女儿。也许是回光返照,也许是情之所感,枫若清竟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他的目光炙热、坚定,清晰的说道:“落儿别怕,好好活下去,到那时我们再相见。”
枫若清用力握了握沫白凤的手同样坚定而执着的看着她,用力的说道:“凤儿,等我!”沫白凤有些错愕,心中起一丝希望,转眼之间枫若清已经撒手人寰,那种巨大的落差一时承受不住晕倒了过去。
雪落握着父亲的手,那双手突然炙热起来,一下灼痛了雪落的皮肤。雪落强忍着痛,抬起手看见小手上血珠不断渗出,又看看父亲那双被魅珠割裂的血肉模糊的手,一时间痛的昏厥了过去。
昏睡中,她仿佛感受到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飞舞的火舌将雪落一点点吞噬,撕心裂肺的怒吼之声击打着雪落的心,“烧吧,尽情的烧吧,烧毁着万恶的世间,烧尽这肮脏的人心……”雪落感受着烈焰焚身之疼,如梦似真。
“落儿,求求你,快醒来,母亲不能再失去你了。”看着雪落迟迟昏睡不醒,沫白凤心痛到不能自已,守着雪落三天三夜不曾合眼。
“母亲,您去歇歇吧,我来守着落儿。”哥哥枫林强忍悲痛安抚着,父亲的死、妹妹的病、母亲的伤痛、魅族之危让这个十几岁的男孩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沫白凤微弱的摇摇头叹道:“落儿小小年纪就经此折磨,真希望她不是什么魅灵子,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这样也能保一世无忧。”
枫林轻咬着嘴唇压抑着悲伤,安慰道:“母亲,我一定能找到治好落儿的方法,您放心,落儿也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少年的眼神是那样的坚定,似乎早已有了决定。
“啊,好大的火,不要!”一声惊呼中,雪落醒了过来。
看着雪落满头大汗惊魂未定的样子,沫白凤紧张的问道:“落儿,做噩梦了吗?别怕,母亲和哥哥都在这。”
看着母亲憔悴的面容,雪落很懂事的压抑下伤心不提,整理整理情绪装作无事的回道:“母亲,我没事,只是做了个梦。我好了,母亲不要再为我担忧了。”
雪落的懂事母亲又岂能不知,笑着答应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全家都在为雪落的苏醒而开心,谁也没有打破这样的氛围,谁也没有再挑起伤心的事。
“不重要,都不重要了,管他什么预言,什么大火,统统忘掉。”雪落用力的摇摇脑袋,努力不再回想父亲临死前反复念叨的那两句预言,也不再理会反复纠缠的那个烈火焚身的恶梦是否与那预言有关。
魅族也并没有因为枫若清以死开启魅珠而得以破除生命的桎梏,一个又一个族人因身赋异能,使用异能而耗尽寿元,枫若清的牺牲显得毫无意义。而雪落在跌跌撞撞中也即将迎来她的十八岁劫难,她的命辰显示她只有十八年的寿元,也正是因此她虽是魅灵子拥有着极大的天赋却从不习族中术法,倘若她修习术法只怕连这十八年寿数都不得。
往昔如烟,是刻意的不提,还是真心的遗忘都已不重要,总之这十七年雪落就这样没心没肺、淡然洒脱的活了过来。虽然时时被噩梦缠身,但她总能转身忘记。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魅境之外的世界我还没有看过呢,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外面。”雪落已然下定了决心,
趁着小梨去取粥的空当,她悄悄地溜了出去。
“快来人啊,小姐不见了!”小梨打翻碗盏惊慌的跑了出去,沫白凤闻声赶来却早已不见雪落的身影。
守境使沫天都正带着一队人马集结完毕,发号施令道:“所有人分头找,守住各处出口,小姐一定没有走远,务必把小姐找到。”
沫凤白无力的挥挥手,叹道:“罢了,随她去吧。只要落儿开心就好,此生也能无憾了。”族人之人尽知雪落受天命所定,所有人都宠着她、护着她,一想到这么美好的人儿如此短的寿数,纵是铁血男儿心中也不免痛惜,一个个红了眼眶。
雪落的出逃很是顺利,这次身体也很配合。“果然外面的空气都甜的。”雪落仰起头大口的呼吸着。在阳光的映照下一身黄衫更加的耀眼明亮动人,也许是心情格外好,哪里还有半分娇弱病容,真是“芙蓉玉脂毅天颜,英姿飒爽临人间”。
一路之上,雪落走走停停,吃吃喝喝,好不快意。“唉,早知如此,我应该早点动身的,可惜现在时日无多,不知道还能否尽览这大好河山,吃遍美食。”
雪落一阵叹息,不过很快就想开了,笑道:“人生短暂,须臾之间,管它山高路远,走哪是哪,管它命辰几何,过一天是一天。”说着一口咬掉一大口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