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洋楼在夜色里格外萧瑟。
傅惊则刚一走进客厅,就看见傅宏海的身影,他不动声色把右手袖口往下扯。
傅宏海见人回来立刻吩咐保姆把菜端上桌。
傅惊则没什么情绪喊了声“爸”,淡淡说:“我还不饿,先上去写作业了。”
“等等…”傅宏海没给他躲避的机会,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反常态说:“聊聊。”
傅惊则心头一紧,面上却风轻云淡道:“你刚出差回来要不先休息,有事下次再说。”
傅宏海一派温和的笑,推着他走到餐桌落座:“没事,耽误不了几分钟。”
保姆给他盛了碗汤,傅宏海慢条斯理喝掉一半,这漫不经心开口。
“听说你今天在学校跟人打架了?”
傅惊则口袋里的指尖蜷了蜷,长睫下的眸子冷的毫无温度。
对方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化作尖锐的针扎在心口。
傅惊则从来没在学校留过家里的住址以及傅宏海的任何联系方式,为的就是怕他知道不该知道的人或事。
可他还是大意了。
“你监视我?”傅惊则尽力让自己语气放松。
傅宏海呵了声:“这说的什么话,关心自己的亲儿子罢了。”
傅惊则忽然觉得好笑,既然知道他打架那自己哪里受伤傅宏肯定一清二楚。
如果真的关心他难道不是应该第一时间关心伤的重不重吗?
“对了,”傅宏海喝了口汤,像是不经意问道:“听说是为了保护一个叫云听的女同学?”
傅惊则脊背忽的一阵发寒,他此时最该做的是保持冷静,但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从傅宏海嘴里说出来,黑沉的眼底在霎那间遍布森寒。
只一瞬,他便强迫镇定下来,如常说:“嗯,总不能看见了装作若无其事,顺手帮了一把。”
他借着揽包肩带的动作缓了一下发僵的指尖:“你慢慢吃,我上去了。”
上了楼,反锁上卧室的门,傅惊则把包扔在桌上,两手撑在桌沿,卸力般滑坐在椅子上。
不知坐了多久,傅惊则抽出那本厚重的,翻出里面整齐的透明糖纸。
台灯的白光把彩色糖纸映照的流光溢彩,如天上星般闪烁,
他的星星终是藏不住了,傅宏海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他小心翼翼了多年才敢靠近,还是被发现了。
翌日一早。
枕头边的手机不知道响了第几遭,云听摸索着放在耳朵上。
“就知道你要睡过去,快点给我们开门,”赵棠静中气十足的声音在房间荡开。
“你有毛病就去治,别吵我。”云听被吵的起床气更盛。
手机扔出老远,捞过被子蒙住脑袋。
两秒后,在“砰砰砰”的敲门声中她烦躁的掀起被子坐起身。
“听听我们今天要去游乐园,你快点。”
赵棠静洪亮的嗓门整个楼道恐怕都听得见。
云听身上穿着以前超市打折买的粉色薄绒家居服,说实话颜色她不喜欢,但是质量好又划算,反正是在家穿也无所谓了。
本着她唯二的两位好友见过她最狼狈窘迫的模样,穿成这样简直不是个事。
于是云听圾拉着拖鞋,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利落的打开门。
她困倦还未散尽,揉着眼睛打哈欠。
“进来坐会,我去叫,顺便换衣服。”
“要不你先洗漱,”冷沉的声线像个冰准似的一下子戳在云听的太阳穴上。
云听嗖的站直身子,那点困倦在清晰看清门口时跑了个干净。
如果没有眼花的话,赵棠静和王小花身后站的应该是傅惊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