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乞丐?”
“是。”
“新来的?”
“不清楚……”
“奇怪了,我好像没见过他?”
“元嘉城如此大,乞丐街头巷尾到处都是,公子怎能一一认得过来……”
“那可不一定,本公子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几年元嘉城哪个地方我没去过?只要我见过的自然不会忘。”
“……”
元嘉城,春风楼下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两个人正站在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旁边,像打量啥稀奇物什似的。
老的还好,他旁边那个十五六岁儿的白俊少年却不怎么像个正常人,皱着眉抱着胸不断打量着老乞丐,仿佛看的不是个落魄的老乞丐,而是花容月貌的小姑娘。
再看这一老一少身着锦衣华服,仪容端正,举止优雅。其中锦衣少年乃是城北宁家大公子,名叫宁缘,为人乐善好施,平易近人,深得百姓喜爱。
“宁缘公子!听说宁缘公子来春风楼啦?”街上行人中传来一道惊喜的呼喊声,随后一道魁梧笔直的身影朝宁缘奔来。
乍一看那人的个头,怕是有八九尺之高,让人不禁惊叹:好一个峥峥男儿。宁缘闻声打量了大汉一眼,朝身边老者摆了摆手,又目不转睛地盯着老乞丐看了起来。
宁缘身边老者会意,脚步腾挪,走到了宁缘身侧,若是有练过家子的好手,定会惊叹一声好功夫。原来这老者上盘不动,只是区区脚下腾挪三步,便将这九尺大汉卡在了一旁不得存进,若是再进一步,必受雷霆一击。
大汉见老者挡住自己,脚步不由得一顿,脸上浮现出呐呐之色,搓搓手道:“宁缘公子想来是不记得俺了,俺可专门找了你好久,俺是……”
宁缘目光转移到大汉身上,摸了摸下巴道:“我记得你,你叫徐冲对吧?两年前你妹妹被红杵咬了脚腕子,后来是我帮你抓的药,开的方。”
红杵乃是元嘉城外一种毒蛇,其肤泛红,白信子,绿瞳黑尾,毒性不大但极为缠人,中毒者浑身生红疹,奇痒难耐,数月后红疹溃烂,毒入心脉,死状极惨。
大汉咧嘴一笑道:“对对对!公子记性真好,还记得俺咧。”
宁缘转头对老者吩咐道:“老同,带他去楼上吃几口茶,顺便安排他住下几日,我先找这老头问问话。”
老同听到此言,眉头微一皱,刚要开口。
宁缘摆摆手打断道:“无妨,这元嘉城巴掌大点地方,我走不丢。”
老同沉吟片刻,随即点点头,径直朝着春风楼里走去,大汉冲宁缘呵呵一笑,也亦步亦趋地走进了楼里。
“老人家。”宁缘盯着这双臂其根而断的老头,问道:“您家住何处,为何如此落魄?”
老头顶着一头蓬头垢,可怜道:“老头子家住城外,家里有两个不争气的儿子,前几天欠了赌坊一笔债把祖宅给偿了。媳妇家又嫌我是个麻烦,给我吃了一顿饭就把我赶出来了。老头子实在是没有办法,出来讨一口饭吃,公子善人有善报,赏口饭吧。”
说完,老头子砰砰磕了两个头。
春风楼对面有一家裁缝铺,铺里的老板娘是个长舌婆娘,一张嘴喜欢东说西说。
这不,老乞丐话音刚落,裁缝铺里果然探出了个女人的头来嚷道:“老人家别伤心咧,老天不会绝人路,这位是城北宁家的大公子宁缘,大善人!他生平最看不得人受苦受罪,常常出门行善,是天上的活佛转世呢!”
这裁缝铺的女人似乎有感染他人的力量,不少行人纷纷停下脚步应道:“就是就是,缘哥儿据说从小诵经念佛,心怀慈悲,据说已经行善七年,甚至郡守大人去年还亲自来看过缘哥儿,夸他心中有善,必成大器呢。”
“是啊是啊,缘哥儿不仅待人善,据说还放生过好多幼兽鸟雀,维护江河山林,真乃大善,大善呐。”
老乞丐听到这话,脸上顿时露出希翼的神色,看着宁缘道:“大善人,大善人赏我口饭吃吧!”
宁缘点点头,俯身要扶老人家起身,边道:“既然如此,我扶老人家上楼吃顿饱的。”
“多谢多谢!公子博施济众,心怀善念,日后定有福报。”
宁缘身形一顿,目中划过一丝凛冽,要扶老人的手也收了回去:“老人家谈吐不俗,想必年轻时也不是常人。”
老乞丐身子微微一僵,又如常道:“哪里,老头子年轻时跟着贵人打下手,认得几个大字,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宁缘突然道:“敢问老人家这双臂为何如此惨状,莫非是惹了大恶之人?”
老乞丐摇头道:“老头子年轻时在外闯荡,被马匪砍了臂膀,这事……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