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有些微怒道:“战星,快住手,他们挡不住上神之兵。”战星冷冷回道:“既然敢来,就该料到会有此凶险,这都是他们自找的。”将离见劝阻无效,无奈之下不再与战星纠缠而是调头加入星允阵列,率先在前面抵抗神兵,战星心中气恼摇头叹道:“将离啊将离,你这又是何必,我并不忍心伤你。”
可是战局已开谁也不能退缩,战星只能一边驱使着神兵进攻,一边又注视着战局中将离的情况,双拳难敌四手,将离终是一个不慎手臂被狠狠的划了一剑,战星心中吃痛,却又无可奈何,他们终究是站在了对立面,他不该也不敢再出面维护将离,他怕会再次连累,战星把眼一闭,心中默叹:“这样很好,我们都不会再为对方做傻事。”
战星催动布星排兵图需要消耗极大的星力与灵识此时自是无暇他顾,将离的加入让星允一方稍微减轻了一些压力,在这场持久的对抗消耗之中,谁也没有留意场中一个人暗中的动作,将清左突右突终于来到了将离身侧,看似痛彻心扉说道:“将离,都是兄长的错,没想到我们还能有并肩作战的机会,我那样害你,你还能帮我,我对不住你,我也是被人蛊惑,现在悔不当初,好想回到从前我们一起习音练剑的日子。”
将离本就心思柔软,见将清句句恳切,又说到以前,他何尝忘记过,将清的背叛一直是将离心中的痛,现在将清向自己悔过,将离又怎能不信?将离的心已破防暗暗放下防备,正准备与将清并肩而战,随之下一刻将清的举动彻底击溃了将离心中保留着最后一丝的希冀与亲情。
“战星,住手,再不停下我杀了他。”将清拿捏着将离的命门威胁着战星说道。如若不是将离心中放下防备将清不可能得手,将清熟知将离早已做好准备一举封住了将离命脉,此刻将离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还在等什么,难道你真要看着他死在你面前?”将清手上的力大更加大了,眼看着将离挣扎不得,脸色涨红,战星恨不能现在立刻撕碎了他,但又不得不慢了下来,上神之兵围而不攻,显然他还是有所顾忌。将清得意的笑了,带着些轻蔑之意叫嚣道:“果然,你还是很爱重我这个弟弟的。只是我这个弟弟一向有点傻,你这么维护他,我看着都感动,他还好坏不分,阻拦你,这一切都是他活该。”
将清的话句句直击将离,将离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战星冷眼看着将清,甚至不愿与这种奸诈小人多费口舌。战星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将清,将清手上丝毫不留情厉声说道:“你放是不放。”
战星已经红了眼睛,怒之至极,一字一顿道:“他们可以放,你必须死。”说完不给将清反应喘息的机会,一道凌厉的精神压迫直击将清眉心,将清短暂的凝滞,战星已欺身上前一剑挑了将清的手筯,疼痛使将清清醒,但为时已晚,将清手上再也没有可以威胁战星的人,战星与毫不顾忌,他第一次有了想将一个人凌迟处死的恨意,战星就这样手持星魂剑立于敌营之中,血红着双眼,仿佛一头受伤的凶兽,将清一只手捂着受伤的手腕,疼痛加死亡的恐惧让他还想作最后的挣扎,只是再也没有机会了,星魂剑红芒闪过,将清再也没有呼吸。
这样痛快的死真是便宜了他,战星眼神有所缓和看着一旁的将离,刚刚他也是怕的,如果将离真的被将清……他就算把将清杀千遍万遍将离也回不来,他恨极了将清,可就算如此,他还是将离的兄长。
此刻战星的温暖只对将离,看着场中那些平时叫嚣此刻敢怒却不敢上前的模样,战星只觉得可笑恶心,环顾场内冷冷说道:“我本不想赶尽杀绝,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滚出朔月城,否则别怪我。”
在混乱之中,星允看了一眼战星欲言又止,转头对着余下众人说道:“各位宗主还是清点人数各自回去吧,本来此事也未有确实证据,这样盲目围攻朔月城已是不该,好在战公子肯善了,大家快些离开吧。”
雷家父子面服心不服,但奈何不得,也只能灰头土脸的清点自家弟子准备离开。
战星说话算话,当即收起布星排兵图,顿时众人身上的压力去了不少,终于能稍微喘息一些。将离悬着一颗心也放下,战星看着将离脖颈处深深的红痕眼睛有些吃痛,看着虽处乱局依然云淡风清,安静而美好的样子,战星不忍打破。
关切的话语终究是没有说出口,战星无奈自嘲道:“这样也好,本不是同路人,又何必招惹。”说完战星头也不回的准备离去。
朔月城内一片狼藉,刚经历着如火如荼的生死之战。朔月城外秋风萧瑟,一片苍凉,在一个隐秘的矮崖处,风先生正催动着神秘术法,口中念着外人听不懂的咒语,顷刻间阵阵阴风扫过,呼啸着、狂奔着涌向朔月城的方向。
原本已经平息的战争就像死灰复一样,点点战火成燎原之势,顿时哀嚎之声不断传来,星允所带百家弟子如魔如魅,屠戮着魂境子民。
“住手,快住手!”星允声嘶力竭的阻止着各门各宗,但这些人就如弑杀的洪水猛兽将星允的咆哮淹没其中,将离见状腾空而起,选定一高处站定,白术琴幻化而出,无尽的琴音包
裹着下方,层层音浪汇聚成汪洋大海,铿锵琴音如大浪陶沙过滤净化着众人的心灵。然而这一次风先生是下定了决心,催动的魅术更胜以往,绝没有可能轻易化去,将离的琴音只能阻隔一时,眼看众人就要冲破音浪。
战星血红着双眼,眼见曾经繁华的朔月城笼罩在一片血色之下,他怒吼着:“都给我去死!”
布星排兵图在头顶上空展开,上神之兵齐刷刷凌空而下,战星调动全身星力全部投入到上神之兵中,同时将自己灵识聚集密切关注着每一个上神之兵,确保能与他们相连接,也就是战星用自己的灵识控制着数百的上神之兵,这需要何种强大的灵识之力难以想象,这当然对战星也极具考验,当灵识散布在这些上神之兵身上时,战星感觉自己全身的星力、血液甚至思想都被抽离而去,稍有不慎就不是战星控制着这些上神之兵了,只怕是反客为主,这些上神之兵就要抽空战星的精魂将战星吃干抹尽了。
面对此种局势,战星也只能如此,他不能退,身后就是他长大的家园,是万千魂境子民,他退一步就是将他们置于刀山火海万劫不复之地。战星这边苦苦支撑着,将离觉察到战星的不对劲,但此刻他也无暇他顾,琴音不能退, 则音浪之海破除再也无法阻挡这些人,再则自己必遭反噬,轻则重伤,重则殒命。
战星周身护体红光越来越暗淡,嘴角、眼睛都有鲜血渗入,再拖延一分只怕就会被这些上神之兵吞噬,将离再也顾不得其他了,分出部分灵识,一时间竟能弹出一琴二音之绝响,一音继续净化着众人,一音作用于战星帮他修复镇定灵识。
将离的琴音一入也正是战星寻求的最佳时机的到来,那些上神之兵见反噬主人正暗自狂欢,殊不知这是战星故意为之,目的是让他们放松警惕,这些可都是上神之兵虽然不是实体,但又怎能屈服于一个凡人之手,所以他们从未真正信服过,要不是战星与他们定下守约后能约束他们,又怎会乖乖听战星号令,所以这次借此机会,战星也想要真正的收服他们,因为只有这些上神之兵完全为己所用才能彻底击溃眼下这些魔化之人。
待上神之兵露出破绽,打开命门接受着战星灵识的洗礼,原本他们以为这些灵识毫无抵抗之力只是供给自己的营养,没想到瞬间逆转成了彻底控制他们神力,战星的灵识势如破竹击溃着上神之兵残存的部分神识之念,立刻占据主导地位,这一切的转变只在瞬息之间,甚至旁人根本察觉不出任何端倪,只是突然觉得这些上神之兵好像比刚刚更加厉害了而己。
被赋予战星灵识的上神之兵,拥有着金刚不坏之身,又有着孝忠主人的坚定意志,这场战争胜负已毫无悬念,在背后的风先生已洞察一切,早已收手, 刚刚恢复几分神志的众家弟子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迎来了死神的降临。“结束吧!”战星大喝一声,从天而降,上神之兵呈摧枯拉朽之势碾压着宗门百家,顿时间哀嚎不止,血流成河。
一切都结束了,战星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大有睥睨天下之势,他冷眼观看城下,纵然尸横遍野,也无所动容,此刻的战星心若钢铁没有丝毫温度,就连语言也是如铁一般寒冷:“星允,带着你的人回去吧,不要再有第二次,我会好好守在朔月城不踏足外界,也请你们不要再来打扰魂境子民。否则,下次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说完,战星向将离的方向投去关切的目光,他知道在紧要关头只有将离真正的想帮自己,那声琴音已印刻在了战星心里,将离静静的看着战星,似乎在说:“不谢,就算没有我,你也可以。”战星摇头叹笑回望着将离,二人相顾无言却早已心意相通。猜想此刻二人应该已放下心中隔阂,更加珍惜。
战星转身离去,再次消失在众人面前。战风云也带着四魂使及众子弟回城,只剩下星允,以及生命垂危的雷厉和只剩半条腿的沈义等不到十个弟子,看着来时浩浩荡荡百人,如今只剩一城之殇,星允甚觉悲伤与凄的凉,默默的带着余下的人回转。
经此一役,战星在极端困境中又有了新的突破,灵识之力更加强大,得到净化蜕变,只差一步就可真正的晋化为神识之力,同样在此役中将离也收获不小,虽然受到了重创,但灵识之力同样得到锤炼,在紧要关头能一分为二成就一琴二音之绝技,纵观音境史上也只有开境之主才能做到。
天色渐暗,星允等人沿着溪边露宿,众人都甚是疲累,很快都睡下了。
“星允,你甘心就这样回去吗?堂堂星界少主,未来星尊,如今却如丧家之犬,今后如何执掌星界?”空旷的朔月城外,除了身边的几个人,再没有旁人,可是明明却有人在说话,星允心中惊疑不定,慌乱的看向四周依然未见声音的来处。
“你不用找我,你看不见我,我就住在你的心中。”声音再次响起。
星允心中发问:“不要装神弄鬼,我自有见解,不需旁人操心。我相信战星,他会说到做到。”
“哈哈哈哈,真是可笑,未来星尊不能依靠自身实力统领星界,反而寄希望于别人的一句诺言,甘心把整个星界的未来和自己的命运交托于他人之手
。不知是敬佩星公子心怀宽广,包容大爱,还是说你愚蠢至极。”
杀人诛心,这一句话的伤害力果然很大,让星允一时不知从何反驳,或者真的无可反驳,他有些动摇了:“战星真的会遵守诺言吗?如若不呢,我能抵挡的住吗?如果我不做这星界之主呢。”
想到此,星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连忙摇摇头:“不行,我星境世代承袭星尊之位,如若到我这里断了,我就成了家族的罪人了,父亲、老师、星境弟子也都会失望的,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回应的是一阵沉默,那个声音没有再次响起,星允也只当是一个幻觉,不再理会。然而不远处的暗影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不错,正是风先生。无人知道风先生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但是无论是音境之乱还是朔月城之战都和这个风先生脱不了干系,不知下一次又会搅动怎样的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