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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稍微走远了一些后,摩拉克斯就停下了脚步。
他负手而立,低垂着头凝视着地上的杂草与那朵孤独的花,就这么在原地驻足了很久很久。
久到四周原本被惊动的小动物都开始重新爬出庇护所,站在树杈之上好奇地观望着这位好似顽石般的魔神,甚至还有松鼠主动跑回窝内拿出几粒松果抱着,一边啃一边看。
我被支开了。
摩拉克斯脑子都是这个想法。
他已经不是五年前那位刚刚诞生的“孩童”,长期以来从各种籍中汲取知识已让他拥有同龄其他生物所没有的聪慧与认知。
自然也能发现发现苍叶之前让他回去保护雾化民之类的话语都是借口,为的只是让他先行离开。
然后与那位叫做赫乌莉亚的【盐之魔神】继续说话。
他心中那原本被苍叶承认是朋友的欣喜已经变淡了许多。
取而代之的是名为失落的情绪。
为自己无法待在那里而失落,为苍叶支开自己而失落,为他们二者接下来能够继续交谈而他却只能在这片森林中发呆而失落。
明明他能理解的。
他知道苍叶并没有隐瞒支开他的意图,能看出那位【盐之魔神】有心事,也明白自己于这二者而言只是一位外来者。
明明能理解的
因为这本就是无可争议的事实。
何况【盐之魔神】在那一天一夜的交谈中也确实表现出了明显的“异常”,就连他都能看出不对,真要类比起来,当时的【盐之魔神】就好像是强行戴上了一张名为开朗的假面,将自身情绪隐藏在假面之后,托着疲惫的身躯,故作开朗般迈上舞台进行自身的演出。
结合以前苍叶告诉给他的,有关于【盐之魔神】与【砂土之魔神】之间所发生的事以及【盐之魔神】这么长时间时间以来故意避开有关自己的经历之事,他或多或少能猜出一些事。
也能理解。
但他自己内心的失落与落差感却也无法剔除,就好像附骨之蛆一般折磨着他,让他连迈动脚步都不愿,好像这么做会拉扯到“伤口”。
“呼”
一声好似呼出浊气般的轻叹。
四周原本观望的小动物也一瞬间蹦起,四散逃开。
被吓到的小松鼠甚至来不及收起身边的松果就拖着大尾巴回到了自己的树洞里,探出小脑袋,绝望地看着自己的珍藏在树杈边缘摇摆,然后坠落地面,滚向了那个奇怪的、能喘气的顽石旁。
——小松鼠绝望的露出了一副尖叫脸,整只鼠都像是石化般褪色。
滚落到脚边的松果吸引了摩拉克斯的注意,他睫毛微颤,从自我思绪中分出心神,看了松果一眼之后就抬头往上方眺望。
一眼就看到了那吓到褪色的松鼠。
这一幕让摩拉克斯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弯下腰,捡起松果。
随即指尖出现了如丝若烟般的岩元素力,卷起松果向树杈飘去,最终将这颗松果挂在了距离松鼠窝不远的树枝上。
做完一切后他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抬头观望着小松鼠的动向。
看到自己的松果又飘了起来,小松鼠逐渐回归色彩,它犹豫了一瞬,等待了半响,没有发现危险,接着踮起四只脚,哒哒哒地冲到了松果旁,宽大的尾巴灵敏的一卷将松果捏住后又哒哒哒地跑回了自己的窝中,再也没了动静。
“连它亦知道什么才是自身珍视之物吗”
摩拉克斯又是一声叹息。
他所想要的是什么?
陪伴、依赖、守护亦或是其他的什么?
仔细想来,他便发现自己对自身所求之物甚至都没有一个清楚的认知,他想要做什么,他需要做什么,又为了什么而做。
不知道,不清楚。
未曾想过,未曾考虑过。
他一直以来都是随性而过,去探究,去学习知识,去锻炼自身巩固力量,去变得更为强大,却从未想过自己在变得强大之后要做什么。
自始至终他所为的都是不再过多麻烦苍叶。
但仅仅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