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
车舆从大到小,从简单到华丽,排成一条长龙,各府娘子由一个略微年长的嬷嬷查验身份后可先到一旁等候。
秦玉随宫婢和侍卫从旁侧专供宫人出入的角门进去,守卫只看了眼宫婢拿出的金令便放行了,连检查都省了。
正在那边等待入宫的秦之遥从一行人中竟依稀看到了秦玉的身影!
她抹了抹眼睛,再看,却已没了人影。
秦玉怎会入宫?
一定是她看错了。
……
穿过数道宫门后,到了侍卫止步的地方,酒由专门在此接应的内侍接过,秦玉则是被那宫婢带到了别处。
瞧着是间寝屋,宽敞整洁。
“你先在此处等着。”宫婢对秦玉说完便出了屋子。
很快拿着一身衣裳回来了,扔给秦玉,用着那一贯命令的语气说:“换上衣服,一会儿跟在我身后,不要东张西望,更不要随意发出声音。”
秦玉展开衣裳看了看,虽然与宫婢身上穿的衣裳不同,但很明显也是件宫婢服。
她被迫换上后,宫婢似是还不满意,盯着她瞧了半晌,最后说:“一会儿你尽量把头埋低下。”
她见秦玉低下头,才露出一个还算满意的笑容,毕竟今日皇上选妃,各府娘子齐聚一堂,总不好叫一个卖酒的给抢了风头。
再看秦玉,虽然不言不语,但很听话,入了宫没有东张西望,也没问些不该问的。
宫婢也没再叮嘱些什么,领着秦玉出了屋,又走上甬道,拐了几个弯,来到御花园,在一处亭台前停下了。
里头赫然坐着祁邵元和太后,而外面则备下了数十张矮桌蒲团。
秦玉一眼瞧见了祁邵元以及……她的酒。
亭台里。
“哀家新近听说民间出了个贵妃酒,很是不错,今天这日子与这酒倒正相宜,皇上也尝尝?”
“贵妃酒?”祁邵元未曾听说过,来了些兴致,使唤一旁宫婢倒酒,说,“给朕倒上。”
他闻着味儿便觉得有些熟悉,待一杯下肚,更是觉得在哪儿喝过这酒,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太后在一旁看着,问:“皇上觉得如何?”
祁邵元点头:“入口甘醇,还有股果香,确实不错。”
太后见此,便就着这个话往下说:“皇上,这酒就和人一样,细细品尝后方知其味,柔喜这孩子也算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她对皇上也颇有情意,若皇上暂时不想立后,不如先封柔喜一个贵妃之位?后宫总要有个主事的人。”
祁邵元放下酒杯,有些无奈,贵妃酒贵妃酒,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他自知这事若一日未成,他这母后便不能消停,索性应道:“母后说的是,那便让表妹入宫吧。”
太后闻言,愉悦之色更甚,也端起酒喝了一口,入口后轻轻扬了下眉,这酒当真是不错的。
领秦玉入宫的宫婢走进亭台,在太后身侧耳语了些什么,而后太后朝秦玉的方向扫了一眼,却并未过多注意。
宫婢回来后,小声对秦玉说:“我已禀明太后将你带入宫中,太后说了,你这酒不错,今日后必有重赏。”
秦玉低着头,说了声“谢谢姑姑”。
重赏不重赏的已经不重要了,她只盼着祁邵元不要看见她。
偏偏天不如人意,她才想着这事,宫婢就将她安排在了亭台一侧站着,还恰巧就是祁邵元坐的那一侧。
好在祁邵元不曾注意这些来往的宫人。
这时,花园右侧传出些动静。
先前在宫门口的那个嬷嬷领着已查验完身份的各府娘子来了,人数之多,叫人咋舌。
满园的花瞬间失了颜色,一眼望去,眼花缭乱。
众人一道同皇上和太后行了礼,再纷纷落了座,想当选的便往前坐,不想当选的便悄悄坐到了后头。
接着,丁永丁总管手执一份名册站在亭台前,按顺序唤各府娘子面见皇上和太后。
第一个便是赵柔喜。
只见一个身穿鹅黄色衣衫的娘子缓缓起身,对着亭台方向福身浅浅行了个礼才不紧不慢地走上前。
自是貌美的,就像那池塘中的莲花,清雅脱俗,却也不失女儿家的娇羞灵动。
众人看着赵柔喜上前,各怀心思,皆知这赵柔喜是皇上的表妹,青梅竹马,纷纷猜想这皇后之位非她莫属。
果然,赵柔喜再回座时手上多了个御赐的金簪,入宫时嬷嬷便同她们说过,皇上看上了便会赐金簪,若没看上便会赐银簪。
眼下见赵柔喜手握金簪,众人只觉得那猜想怕是要成真了。
秦玉在一旁站着,很是无聊,强忍着要打哈欠那股劲儿,时不时用余光看一眼上前的娘子。
再看那祁邵元就跟挑菜似的,看见合心的便多问两句,看见不合心的,一句废话不说直接赐银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