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庆侯看儿媳在,收敛了些:“无妨。”
说罢他亲自扶起戚夫人:“起来吧,这事过后再说,别惹小辈笑话。”
他是忍不快的。
但总不能在出身尊贵的新儿媳前闹长辈妻妾不宁。
戚夫人见崔智光身旁只有侍女,腾地一下窜起来:“彦儿呢?彦儿没怎么和你一起过来?”
崔智光讶异:“夫君不是出去宴请宾客,然后醉倒,回房去睡了吗?”
她不用查证,随便想想都能知道宁邦彦找的什么理由。
德庆侯瞪大眼睛:“你说什么?所以……你昨夜……”
崔智光适时提袖掩泣,算是默认。
“你怎么没留住他啊?”
戚夫人下一句就想骂“没用的东西”,可德庆侯要吃人的眼神让她硬生生吞了下去。
崔智光做足了受辱的模样,侧面过去垂泪,寒江叉手拜:“请侯爷容禀。”
“你说。”
寒江语声清楚:“敢问世子何在?就算他昨夜酒醉,无力与郡君圆房,可今日从郡君起身到梳妆,到来问候高堂,期间从未见世子身影,也未听世子遣人传话。”
德庆侯头大起来。
她抬眼高声:“我家郡君是朱门出身,侯府三六礼迎进门的宗妇,连圣人皇后亦观礼体恤,敢问侯爷——我家郡君做了什么错事,要受此大辱!”
戚夫人吹眉瞪眼:“你个小……”
“闭嘴!”
德庆侯喝止,唤来小厮:“你去把世子叫回来!让他给郡君赔罪!告诉他,要是还想认我这个父亲,想要侯府世子的位置,就赶紧给我滚回来!”
主君大动肝火,小厮匆匆应声,连滚带爬地走了。
戚夫人也被他罕见的发火惊吓到。
怎么,儿子就没圆房而已,怎么就扯到世子位置了?
都怪崔智光这个以势压人的小贱人!
没留住丈夫,竟然还把这件事宣扬出去!
果然没脸没皮没教养!
崔智光没有忽视戚夫人阴毒的目光。
她一面掩袖,一面毫不在意地投去轻蔑挑衅的冷笑。
戚夫人青筋暴起,怒视:“你!”
德庆侯没看见崔智光的小动作,看老妻如此,只觉心累。
……
小厮轻车熟路地赶到英水巷一处宅院内,对还在吃早餐的宁邦彦说:
“世子爷,您快回去吧,侯爷动了大气了!”
“怎么回事?”
宁邦彦明显一副刚起身的模样,身上旖旎之色还没散开。
与宁邦彦共餐的女子连忙拍拍他:“去吧,别惹你父亲生气。”
她贤惠大度模样:“想必是你夫人不快了,快回去吧。”
而这副样子果真惹得宁邦彦心疼握她的手:“薰儿,你不用这样。”
乔薰清丽秀美,如馥郁白兰,捏帕拭泪很有一番风情:“是我不好,我身份不够,连累宁郎,还没资格抚养自己的孩子。”
宁邦彦扶住她:“你本也是香门第的淑女,为我生儿育女,本该为我原配正室,是我父母拜高踩低,那贵女爱慕虚荣,拆散我们,你有哪里不好?”
“宁郎!”
“薰儿!”
苦命鸳鸯真挚相依,小厮尴尬得脚趾扣地。
不是那还去不去?世子爷,侯爷那架势好像是认真的!再不去你位置不保啊!
更何况那位郡君气度和容貌胜过乔娘子百倍,他是不明白,为什么世子要为了乔娘子拂郡君脸面。
乔薰体贴地给宁邦彦披上衣服:“去吧。帮我看看我们的昌儿。我也不求什么……那位夫人给他一口饭,能念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