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扶归皱眉回忆道:“前几日来这锁还能打开的,不知道何时就变成新锁了。” 叶昭言闻言,心中升腾起一股寒意。 难道是薛家人调换的? 如果是他们 莫非是知道些什么? “娘亲,这房钥匙还有什么人沾过手吗?”叶昭言询问道。 “还有你祖母。”叶扶归思索片刻,答道。 这处房里面有三间屋子,一间大的用来放叶府的贵重物品,两间小的一间是薛老夫人的,一间是叶氏母女。 叶扶归的嫁妆中有许多好东西是给叶昭言准备的,因此就放在了一起。 这间小的本是她私人的地方,平日里除了管账的账房先生和自己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就再也没有其他人来过了。 十日前,悯珠院的下人说,老夫人丢失了一件名贵的玉嵌七宝步摇,疑心被误收进了叶扶归的小房。 薛老夫人便让叶扶归把钥匙借给她,要进去清点最新的那排柜子。 因着老夫人借钥匙也不是第一次了,这小房从前确实误收过薛氏的物件,叶扶归当时并没有怀疑。 如今一看,其中恐怕有猫腻。 她真是太糊涂了。 “娘亲,那钥匙还有什么人碰过吗?” “这几日内院房并无外人进入过,而且那钥匙一直都是我保管着,从未丢过。”叶扶归有些犹疑道。 叶昭言闻言,脸色愈发难看起来。 叶扶归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看到女儿这副神色,也知道一定出事了。 “昭言,我去找你祖母……” 叶昭言忙拦住她,“娘亲,你可曾记得那天的情形?是祖母亲手找你拿的钥匙?” 叶扶归蹙了蹙眉,迟疑道:“是她院子里伺候的丫鬟来拿的……” 叶昭言露出了然的淡笑,嘴角扯起一抹嘲讽,“娘亲若是去,恐怕祖母也只会推脱给下人罢了,不仅如此,还会打草惊蛇。” 叶昭言担心,如此明晃晃的差错,更像是薛氏设下的圈套,就等着叶扶归找上门去。 正中对方下怀。 若是实在不行,大不了她找夜深人少的时候,悄悄将这锁劈开。 先将里面那件东西拿到手才是最要紧的。 想到这里,她对叶扶归提醒道: “娘,你先把那钥匙放好,以后再不可把东西交给她们,更不能轻信对方的话!” 她总感觉薛氏似乎要有动作了,不然的话不会在关键时刻换掉那把钥匙。 叶扶归慎重地点了点头,“昭言放心。” 待叶昭言走后,叶扶归左思右想,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难道薛氏真的在图谋着什么吗?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在脑海,就怎么都挥散不去。 薛老夫人执掌着叶府后院,享受着尊贵的地位和用不尽的财宝,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为什么她还要做出这般举动? 这房里的东西又该如何顺利取出来? 叶扶归突然想起一桩旧事。 当年,她还小的时候,经常被房里的奇珍吸引,躲在里面玩得不亦乐乎。 甚至经常默默不出声假装不在,等房外的人走了才出来尽情玩耍。 结果有一次房门落锁了,她被关了一夜,晕倒在房里面。 父亲被吓坏了,再不准她进去。 母亲严厉地责骂她,她只是委屈地哭着说父亲忙于公务她不敢烦扰,只好自己玩耍,还说起羡慕恒渊王的小女儿有父亲陪伴。 父亲闻言十分心酸,见她如此乖巧懂事,又想起自己常年在外征战,确实愧对女儿,便将所有的宠爱都倾注在她的身上。 甚至在那房后门修建了一个用于进出的小小暗格,教会她如何使用。 每当她贪玩出不来的时候,就从那暗格里自己走出来。 她就这样被捧着长大,养成了一副天真烂漫的性子。 只是长大后,她再也没有进去过了。 那暗格自然被弃置了。 叶扶归也未曾想过这辈子还有利用它的一天。 叶昭言的话仿佛在耳边萦绕,不停地告诫着她,一定要防范着薛氏。 望着窗外不再炽烈的阳光,她思虑了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去找一个人。
随着毒辣的日头开始弱下来,金灿灿的阳光撒在锦都,增添了几分和煦的味道。 濯王府后山,青石板铺砌的路面上被烤得无比干净,道路两侧种植着高大的松柏。 松柏的树干粗壮,枝繁叶茂,挡住了大部分阳光,只有稀薄的几缕阳光透过枝叶缝隙投射在地上。 濯明轩穿过一排排松柏,向深处行去,一直走到一座亭子前,亭子里坐着一名少年。 少年身姿挺拔,气质出尘,面前一盅汤药正散发着热气。 闻脚步声,他忙转过身,清秀俊逸的脸上带着一抹病态的苍白。 正是濯逸白。 “二哥,你终于来了。”濯逸白起身迎了上去。 濯明轩微微颔首,将手中的放到桌上,道:“你的伤势如何了?” “无碍。”濯逸白摇头,“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过些日子就能痊愈。” 他的目光落到桌子上烫金的上。 那是朝廷的圣旨。 濯明轩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道:“此次南下我要随左少卿前往。” “南下?”濯逸白愣了愣,“二哥是否知晓这其中的缘由?” “知晓。”濯明轩点了点头,“是父亲的意思,此次前去是为了考验一个人。” 再往深就不便说了,这是濯王交给他的重要任务。 濯逸白也是聪慧之人,闻言立即就猜测出了这其中的含义。 他的身份,是不宜参与这些政治斗争的。 “二哥来找我,可有什么要事吩咐?” 濯明轩从袖笼里掏出了一张精致的纸笺递给了濯逸白。 “上次那件事尚未查清,你先替我留意一下这封信上的女眷,若有线索一定要找到那东西。” 前几日去叶府一探,也不算一无所获,他暗中打点了一番关系,拿到叶府几乎全部有身份的女眷名字,其中不乏叶姓。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查探,便要离开锦都。 那件东西太过要紧,拖延久了只怕夜长梦多,只得让尚未病愈的濯逸白奔波一番。 濯明轩继续叮嘱道:“后日我就要南下,也无暇顾及府中之事,只得拜托你多加留意了。” 濯逸白接过纸笺,展开,上面用小楷写了十多个名字,字迹娟秀工整,显示写字之人极为认真。 他抬头看着濯明轩,眼眸里带着一丝疑惑,“二哥要我去叶府找那姑娘?” 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英姿飒爽的姑娘,眉梢微挑,一颦一笑间透着一丝俏丽与霸气。 那样一个女子,怎么会出自叶府那样高门大户的后院? 他有些不相信,但是看濯明轩凝重的神情,却又不得不信。 濯明轩点了点头:“嗯。那东西是从你这里丢失的,拿走东西的人你比我熟。这件事除了你,别人也不合适。” 他沉默了片刻又补充道,“不论你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找到那人便可。” 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 “我知道了。”濯逸白点头应道,看着手中的信笺,心里升起了几分谨慎,“二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