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金镜湖风起云涌时,寒山寺外的芸芸众生却无法感同身受。
神机老人驾临姑苏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大江南北,天下人蜂拥而至,将寒山寺堵得水泄不通。
由于顾钦烽和唐铃提前获知消息,早早便占据了一个绝佳位置。
熙攘的人群就像一锅沸腾的开水,再结合漫长的等待,更令人烦躁不安。
寒山寺外千人千面,有人抻着脖子极目眺望,有人跪在地上虔诚祈祷,有人不耐烦的大声抱怨,甚至还有人大打出手。
及至巳时,寺门终于被缓缓推开了。
从门中走出一位三尺小童,面容清秀,双目炯炯,身着青绸短衫,头梳两团总角,不似仙童倒似童。
这孩子年纪虽小,却丝毫不怯场。他扫了一眼潮水般的人群,扯起稚嫩的嗓子喊道。
“若想见我师父,需准备千两黄金。如果拿不出这些钱,就不要在这白费功夫了。”
此话一出,本就沸腾的开水顿时炸开了锅。之前那三三两两的抱怨声,也瞬间变为山呼海啸般的咒骂。许多人怫然而去,但也有人赖着不愿离开。
这时,人群中忽然窜出一位苍髯男子。他扑到那孩童脚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麻烦仙童跟老神仙通融通融,让他救救我,呜呜呜......”
“先生恐怕是找错地方了,我家师父只会算命,不会救命。”
那人不肯起身,嘴里叨咕着:“算命就是救命啊!我自幼寒窗苦读,可如今连个秀才都没考上。家中父母对我失望至极,妻子也对我冷眼相待。不怕您笑话,我今年还不到四十,头发却已白了大半。如果再考不上功名,我真是活不下去了,求求老神仙帮我算算何时才是我出头之日啊!”
小童见他这副窝囊样,鄙夷地摇了摇头。
“师父常说,命里有时终须有,我命无时莫强求,这种事算不算又有什么意义呢?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回去温习温习学问。人不知道未来很正常,不把握当下才是最愚蠢的。”
这孩子看上去也就七八岁,说出的话竟比大人还成熟。
众人貌似听进去了,也可能是真的没钱。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漫山拥趸便散去了大半。
可刚才那酸臭生不愿离去,依然趴在小童脚下嚎啕大哭。
一位九尺高的壮汉看不下去了,照着他的屁股猛踹一脚,把那生踹的四脚朝天。
壮汉吼道:“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你他妈还赖着不走,是不是想让爷爷给你松松筋骨!”
那生显然也是个吃硬不吃软的主,被壮汉这么一吼,当即屁滚尿流地跑下山去,引起众人一阵哄笑。
待生走远后,小童朝众人问道:“现在留下来的人,都是愿意出千两黄金的吧。”
“是!!!”
“那好,诸位随我进来吧。”
跟随小童进门的只剩三十多人,其中自然包括顾钦烽和唐铃。
可令顾钦烽感到诧异的是,他居然在人群中发现一张熟面孔!
那人面色冷峻,身着玄黑劲装,正是当日去冯府送信的那位高手,此刻他正与另一位高手跟在一位年轻公子身后。
那位公子看起来比顾钦烽还小,也就二十来岁的模样。五官倒还端正,但远远谈不上英俊。眼神中透着一股子清澈,似乎还没完全脱离少年的稚气。
顾钦烽心中暗忖:“难道这位公子就是那高手口中的「主人」?也就是冯金川所说的「贵客」?”
小童让众人在大雄宝殿前稍候,自己则先进去向师傅禀报。
少顷,小童悠悠折返,然后伸出小小的手指比划着。
“你......还有你,留下,其他人都回去吧。”
被选中的幸运儿正是顾钦烽和那位公子。
如此一来,其他人全都不干了,刚才那壮汉第一个跳出来抗议。
“我们等了这么久,到最后只让他俩进去,这不是成心耍弄人吗。那老头要是嫌钱少,我就再出一千两黄金,反正老子有的是钱!”
小童躬身一礼,解释道:“天机不可多泄,多泄必遭天谴,故而家师只为有缘人算命。”
“我呸!又要机缘又要钱,我看他是既想当婊子还想立牌坊!我他妈今天非要看看,这老骗子到底长什么样!”
壮汉一边叫嚷着,一边大步流星地往里闯。可他刚走了三步,身子就再也动弹不得。他感觉自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所束缚,可回头一看,身后竟空无一人!
就在这时,远处响起一声浑厚之音:“既然来了,就得守人家的规矩。若再胡搅蛮缠,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