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青女道:“看来四皇子还是未记住我阿父的话。”
四皇子见了她,就似见了她阿父那个老学究般,什么君子四仪,君子四道一些列之乎者也,顿冒现在脑海之中,他不禁脑袋生疼,遂拱了拱手,讪道:“请姚师妹代我问过老师的好。”说完便往后一退,乘势溜了。
沈瑛感动地想,姚阿姊这般小小女子竟有这样大的气场,能叫这混不吝的皇子也惧了,若非是她,自己还有的与其周旋。说来她并不怕三皇子这种傲慢的,郡主这样骄纵的,唯怕裴澈这般不可测之人,现又多加了一个—四皇子这种奇葩。
奇葩麻烦就麻烦在,作为一个正常人,你不知道他下一秒即要做什么,问什么?
沈瑛想毕,便见三皇子脸色森森的走往前来,不由攥紧了姚青女的袖子。
三皇子不屑的目光从她面上撇过,转而到姚青女面上只剩沉着,还缓和了语气道:“你为何要和这种人走得这样近?”
我是何人?沈瑛心中很是不爽,她是在他家后院放火了吗?这人对她的偏见这么大!
姚青女道:“沈妹妹不过同我一般是个普通的女娘,今日也安安分分的并无惹事,我们或许入不了殿下的眼,却不知是殿下口中的哪种人?”
“我并非…”三皇子甩了甩袖,“这样粗鄙野蛮的女娘只会带坏了你!”
粗鄙,野蛮,沈瑛忽地想起母亲也是这般评价她的,家人都这样说了,还管外人如何说?沈瑛不气,却也听腻了,能不能换些新鲜词?
旁得赵新月听了倒比沈瑛更生气,怎么?皇子就能凭白无故骂人啊?本欲上前论断一下,四皇子想她只会火上浇油,哒哒地跑了过来,拉住了她。
“你放手!”赵新月瞪他。
四皇子“嘿嘿”两声,“我不放,你当如何?”
于是乎,赵新月猛得抬腿要去踩他的脚,两人便打闹起来。
一直未说话的萧景昀蹙了蹙眉,道:“三殿下这话未免太过分了些。”
三皇子今日不知被多少人说了“过分”不禁冷笑出声,冲着他道:“这小小女娘竟这样厉害!你也要为她说话?”
姚青女接回三皇子的话,道:“我与沈妹妹非是舆闻中所识,虽是相识不久,但脾气相投,其所观我皆认可,其所论我亦理解,在我心中,她是最率真果敢的女娘,而非殿下言中之人。”
赵新月也道:“没错,就是这样。”她虽是说不好这样的大道理,可给姐妹打气绝少不了她。
沈瑛只觉心头一阵暖意,她第一次感受到这么浓烈的来自女孩间的情谊,不由眼眶一红,但又不想在此丢脸,硬憋了回去。
可惜一抬眼便看到裴澈的目光。
还是被他发现了,沈瑛吸了吸鼻子,别开脸去,只听得裴澈收扇之声,“诸位殿下,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去吧。”
太子先应了声好,四皇子立即撒开赵新月的手,抱住了三皇子,撒娇道:“三哥,别跟小女娘置气了,我们走吧。”
几位皇子在前走,沈瑛等人停了会步,再悠悠跟上。
赵新月忍不住吐槽三皇子,“这人当真是不讲理。”
姚青女叹了一声,道:“三殿下之前不是这样的。”
赵新月好奇问:“那他从前是何样的?”
姚青女似是回想了一番,忍俊不禁道:“从前我们一块读时,他最胆小了,每次我阿父一发火,他就被吓得眼泪直掉。”
赵新月不可思议,道:“原是个爱哭鬼啊!”
爱哭鬼?小哭包?沈瑛猛得摇头,还是无法将傲慢的三皇子和记忆中那个可怜兮兮的小哭包联系在一起。
姚青女若有所思道:“自从他母妃去世,他便性情大变了,变的我越来越不认识了。”
赵新月道:“月惠妃不是因病而逝的吗?难道当真有隐情?”
月氏月兰本为南汐国的公主,她的国家是当今圣上起势时第一个俯首称臣的国家,她的长兄更是拥立圣上打下江山的第一重臣,她也是圣上娶的第一个正妃,仪比皇后。
只可惜外族的女子生性难驯,没几年,两人便相看两厌,圣上念及旧意还是保了她的荣华富贵,可谁知她几欲顶撞圣上,称要与圣上绝婚,重返家乡。
可到最后她还哪有家乡可返?她的族人反叛大京被圣上株族,一个偌大的南汐几乎被灭了国。那时的她只想活着,也因生了三皇子,圣上才免了她的罪。
她便在冷宫中苟且偷生,直到她的儿子长大的那天,她却死了。至于她死后,圣上替她办了怎样盛大的,或比中宫的殡葬仪式,她也全然不知了。
姚青女害怕赵新月越问越偏,从而惹事,便随口问道:“你方才说慧公主如何了?”
赵新月今日来便是想同她们说这事的,谁料被这三皇子给搅了过去,便道:“阿嫂…应该是叫慧君了,她已经与我阿兄绝婚了!”
“你何故现又称她阿嫂了?”沈瑛问的阴阳:“这么容易就绝婚了吗?你大父答应了?陛下答应了?”
“哎—”赵新月羞道:“我以前觉得她逞性妄为,哪知她这样倔强勇敢,你知道的,我最是敬佩这样的女子了!”
姚青女道:“想必公主为此付出了很多。”
赵新月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当时我大父就去劝慰了她很久,并要将那方氏一等人逐出府。公主不愿,还是一旨告到陛下那儿,陛下大怒,命人彻查此事,后来查到公主落胎一事也是那方氏所为,遂赐死了方氏等人。但陛下还是未同意公主的绝婚请求,公主便一直跪在殿下以绝食相逼,后来贵妃出面调和,陛下才同意了,代价是贬了她公主仪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