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末的春还有些料峭,石霞子沟的村民们有的还穿着棉袄,此刻正一群人围在村东头的水塘边上。
人群中间躺着一个浑身湿透的女子,女子是被村民刚从水塘里捞出来的,现在躺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这老李家的人真是心狠,非逼着一个好好的丫头嫁给隔壁村的王豁牙子,这可好,好好的一个姑娘家给逼的跳了水。”
围观的村民中有一个上了年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看着躺在地上的姑娘同情说道。
她这一说,站在她身边的一个头上戴着一朵小黄花的中年妇人撇了撇嘴,掐着手指抽出嘴里嚼着的细竹签,“吴大娘,她哪是什么好好的一个姑娘家,这丫头长这么丑,能嫁出去已经很不错了。”
“再说了,人家王豁牙子家条件还不错呢,一个人就有四亩地,这丫头一嫁过去就是去享福的,还想不开去跳水,真是不知好歹。”
“王寡妇,既然王豁牙子家条件那么好,你咋不自己嫁过去啊?”
王寡妇是个大嗓门,她一说话,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她平日里又是个不检点的,就爱和村里的汉子们唠一些不正经的话。
这不,她一说完,立马有一个汉子回了她一句。
这句话并不好听,要是搁在一个还未出嫁或者把名节看得很重的女子身上,肯定饶不了那汉子。
可王寡妇却不那么生气,反倒是脸上笑着,“我倒是想嫁,也得人家能看上我啊。”
王寡妇说了这一声,围观的一众人哄笑起来。
见此,吴氏叹惜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扫了一眼围观的人,问道:“这老李家的人怎么还没来?看这丫头好像是没气了,得好好葬了才是,作孽啊。”
“来了,来了。”
吴氏刚问了一句,突然一个十五六的小青年指着西边方向,兴奋说道。
他一说,大家伙的视线齐齐朝那边望去,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穿着一身灰色短袄、棉裤,踩着一双黑色破棉鞋,长相一脸刻薄的妇人,手里拿着藤条气冲冲的往这边走来。
她身后跟着另一个妇人,三十来岁,长着一张马脸,模样却是贼眉鼠眼,双手插着袖口里,迈着大步,没有落下一步。
两人一来到这边,人群快速的给两人让出一条道来。
其中打头的那个妇人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那女子一眼,二话不说,瞪着眼,手里的藤条就抽了上去。
“小贱人,还装死起来了,让你装死,让你装死。”
藤条抽在那女子身上两下,使了狠劲儿,见此,吴大娘吓了一跳,“老李家的,你疯了,这丫头已经没气了,你还这么打她,你不怕她变成厉鬼还索你的魂啊。”
吴大娘朝着王氏喊了一嗓子,那王氏吓得扬起的手始终没有再落下去。
死了?!
这丫头真死了!
望向地上的丑丫头一眼,王氏扔下藤条,一屁股蹲在地上,抢天哭地,“啊,我的命苦啊,给这个丫头说了一门好亲事,她还以为我是在害她,就这么投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