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荣小声说:“我那同乡说,这事儿正好到了他师父手里了,料子确实寻不着一样的,就是找着了相近的针工局的人也未必敢揽过去给她做。其他东西就算这儿寻不着,唐姑娘也可以打发人去别处找去。掖庭里这么请托人的也不止唐姑娘一个。”
眼下的情势青荷很明白。
自家主子也明白。
主子有了身孕不能侍寝了,动了心思的远不止这些新进宫的美人。
青荷现在心里可不似前些日子那么忧急了。旁人怎么钻营自家可管不着,青荷更不会拿这些事儿去扰主子烦心。
她捧着托盘进了屋。
天气比前两天更凉了,谢宁早上在院子里看到草叶衰黄,叶尖上结了厚厚的白霜。
听罗尚宫说,今年的冬天会来的早。
青荷放下托盘,把盛在盅里的汤羹端与谢宁,一面回话:“胡荣已经回来了,东西送去了。刚才周公公打发人来问主子现在方便不方便,他要领人过来好供主子挑捡。”
谢宁端起汤来喝了一口:“那就让他过来吧,我这儿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她现在最多的就是空闲。
周公公过不多时就领着人过来了,在院子里站着,宫女站在前头,太监站在后头。谢宁这儿缺额只有八个,周公公一口气领来了三十二个人,这些人来此之前周公公想必已经筛选过一次,能得到这个来萦香阁的机会,这些人也都盼着出头。
胡荣站在廊下看了一眼,连忙上前去问好,请周禀辰坐,青梅捧了茶过来。
周公公笑着说:“茶就不用了,谢美人今儿身子可好?没有不舒坦的地方吧?”
谢宁也十分客气的回了话。
周公公想起自己头一回来萦香阁恭贺谢美人蒙皇上召幸的事,那时候萦香阁上上下下对他可以说是诚惶诚恐,生怕有一丝怠慢,现在可是时过境迁,今非昔比了。
“按说这人手早该添补上了,一直拖延到今天,还望谢美人多包涵。”
“周公公说哪里话,是我自己喜欢清静,这事儿可怪不得您。”
周公公把花名册递了过来,借着这个凑近的机会细细打量了谢美人一眼。
看着气色倒是不错,肌肤白里透红,脸儿粉扑扑的。
谢宁掀开册子从头到尾扫过一眼,再看门外候着的那些宫女太监。这样挑人也就是挑个合眼缘的,至于人品是否可靠等等单凭这样看可是看不出来。个人能力高低,单从脸上也看不出来。
谢宁从这些人里头挑了两个,周公公又一指头一排站的:“这几个都还不错,留下来洒扫庭院看看屋子倒也能使唤。”
这一排可是八个人,要按数全留下,那谢宁这儿的人手就超了。但是这中间的事儿没谁会认真追究。比如那天谢宁去赴淑妃的生辰宴时,那些来往服侍的宫人穿着新衣,翩然如彩蝶,来来往往的人数,也绝对超出了规制,而且看起来至少超了一倍。那其中有些人其实并非挂在延宁宫淑妃的名下,如果看名册的话,可能有的是针房的,有的是管园子的。
这些人都不算重要,重要的是,周公公前日就说过,会有一位尚宫过来萦香阁照料谢美人的身子。
青荷虽然既周到又细密,可毕竟还是个年轻姑娘,女人如何怀孩子生孩子,她没经历过,知道的也不多。像她这样的宫女多半进宫都早,也不过就七八岁,进来后一边学规矩一边干活儿,待渐渐长大了才会被提到各处充役。
胡荣小声说:“我那同乡说,这事儿正好到了他师父手里了,料子确实寻不着一样的,就是找着了相近的针工局的人也未必敢揽过去给她做。其他东西就算这儿寻不着,唐姑娘也可以打发人去别处找去。掖庭里这么请托人的也不止唐姑娘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