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犹义带着人马急急离去,良德赶忙唤来了族中最好的追踪好手,此人名叫良甬,四十五六岁的模样,乃是他的胞弟。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叫别人去自然是不放心的,良甬经验丰富,且心思细腻,加上又是绝对的贴己之人,把这个任务交给他良德是绝对放心的,也没什么要求,就是一路跟着犹义就好。
良甬走后,又再一次交代好了刚刚几个哭嚎的妇人,良德赶紧叫来族人,把那几具汉人的尸体,火速拉走,直接一把火烧了个干净。犹义虽然是走了,保不齐还有后来人,那些汉人的尸体别看化了妆,不过要是遇到经验老道的高手,还是能看出真假来的。
做完这一切,良德急急找到了言旬一行,千叮咛万嘱咐,暂且安心住下,等到了晚上,良甬回来了再做计较,言旬等人也是点头赞成。
平君这丫头,一向心细,从凌云宗出发到现在,虽然有着卫家兄弟保护,但是难免会有意外,拉着良玲一番打听,想讨些常用的药物,结果却是十分意外。羌人治病,不似中原,全由大释比一人操持,除了几味草药,其他全靠天神庇佑还有那些神秘的仪式,听到这里,平君也只好作罢了。
众人在族中休整了一个白天,眼看着天色将暗,自然是想着早些出发的,毕竟按照现在的脚程,如无意外,明晚就可以离开西羌境地了。虽然这一路有着良玲的照顾,但是这地界实在是太危险了,早些离去,心里也能安定一些。
天色漆黑一片,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良德终于来了,根据良甬一路的追踪观察,犹义带着人追了一个白天,此时已去了其他部落了。众人闻听,立即告别了老酋长,赶紧赶路去了,老酋长也知道此时节,情况危急,也不挽留,只是紧紧的拉着言旬的手,期盼言旬早日回来,带他们脱离苦海,言旬也是不住的点着头。
出了黄羝部族,依旧是原先的队形,卫家兄弟一前一后,言旬他们在中间。走在最前面的卫无言,此时心里有点疑惑,刚刚辞别老酋长的时候,良玲居然没有出现,自己又不好问,心里不免有些许的失落。不过稍微一想,很快也就释然了,此行凶险,没必要连累这丫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很快又爬了出来。
已经月上中天了,眼看着马上要走出黄羝族的领地了,卫无言回头望向远方,星星点点的火光几乎快看不见了,狠狠的摇晃了几下脑袋,似乎是想把某种思绪打断,又似乎是想把那娇小的身影从脑袋里摇走,卫无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脚下又加快了几分。
山林就在眼前,就在众人闷头赶路的时候,卫无言忽然心里没来由闪过一丝熟悉的感觉,脚步骤停,环顾四周,却又什么都没发现。正欲继续赶路的时候,忽然树后面闪出一个人影,卫无言立时银枪出手,那长枪宛如闪电,带着阵阵破风声,直直的朝着人影而去,只是那冷峭似冰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微红。
后面众人见卫无言长枪出手,赶忙赶了上来,却发现,被银枪直指咽喉之人,竟然是熟悉的良玲。只见这小丫头满脸怒容,气鼓鼓的看着卫无言,娇喝道:“该死的臭石头,你要干嘛,哼!”
卫无言依旧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收起长枪,轻道:“知道是你。”
小姑娘气鼓鼓的就扑了上去,咬牙切齿的举起拳头,正要挥拳砸下,田不羁那公鸭嗓子响的那叫一个不是时候,“我说良姑娘,你这是要干嘛?你不是都回家了吗,怎地又追来了?”
这一嗓子嚎出,瞬间收到了许平君和良玲俩姑娘的白眼,田不羁一愣,随即秃脑袋上又挨了言旬一记,转过头一脸错愕的看着众人,忽然发现就连卫无语那个二货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白痴。
怀玉一脸紧张的看着良玲,急急问道:“良丫头,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怀玉话音刚落,众人也是一阵紧张,难道又生了什么事端?良玲看着众人,脸色一阵阵发红,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大师,天神使大人,没什么事情,就是。。。就是。。。阿爹叫我来送送你们。”
小姑娘这般娇羞模样,怀玉心里多少是有些明白了,似笑非笑的说道:“真的是你阿爹叫你来的?”
良玲只是笑笑却不说话,眼神不住的瞟向一旁的卫无言,此时的怀玉心里多少也是有了计较,这丫头熟悉此间地形,由她引路,无论是赶路还是休息,都会容易些,等到离开了西羌地界,到时候再想办法劝她回去吧。
“也罢,那我们稍事休息,就赶紧上路吧。”怀玉轻声说道。
良玲走到卫无言身边,一屁股坐在了边上,轻声说道:“喂,臭石头,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会来?”
卫无言依旧沉默,只是冰冷的脸上多了一分色彩,良玲见这货毫无动静,直接靠过身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道:“我说过了,我是你的人,你休想把我扔下,我,跟定你了!”说完,笑嘻嘻的径直朝前走了,只留下沉默的卫无言,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翻腾不已。
良玲的到来,使得一行人的脚程快了很多,等到玉兔落,金乌升之时,已经是到达了大山深处了,待找到合适
的休息之处后,怀玉掏出地图,仔细查看一番,就对众人说道:“今天大家好好休息,等我们过了这山,就该到阳关了。”
卫无语一听马上要到阳关了,顿时激动的说道:“阳关?到了阳关,我们就算是到敦煌了,那我们就安全了。”
阳关,建于武帝时期,乃是防御西北游牧民族的重要关隘,绝对的军事重地,此关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也是中原连接西域的门户,出得此关,就真的到了西域了。
言旬愣愣的看着远处,西出阳关再无故人,自己堂堂皇家嫡亲血脉,竟然会走到这一步,一时间心生悲怆,久久不能平静。正在难受之时,只觉得一双温暖的手,从背后紧紧的搂了上来,不消看,也知道是许平君。
许平君温柔的看着他,眼神里透着关爱,又满是坚定,柔柔的说道:“别难受了,等你再回中原,定然是剑指长安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