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大家吃过了饭,要举行仪式了,安吉匆忙收拾了碗筷去更衣,吴刚却跑过来低声对她说:“你那个戒指呢?带来没有?”
安吉心里的疑虑真就实锤了,心里不悦,面上装作不明所以:“干嘛?”
吴刚说:“待会仪式上用一下。”
安吉一摊手:“没带啊!这不,我回家就要干活呢,带它干嘛?”
吴刚却急了:“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不戴呢?那我送你干嘛?”
安吉看他的样子还真的较真了,就说:“你哥不是回家去取了吗?他怎么没带来?还真留着给你嫂子啦?”
吴刚却说:“你不是已经有一个了吗?要那么多干嘛?”
安吉气得无言,但是想想仪式上他们拿不出戒指来她当着姨夫姨妈和姑父姑妈丢不起那人,就转身进了厢房从西装口袋里取出来递给了吴刚,吴刚拿着戒指欢天喜地地说:“你看明明拿着还不说!你早就该拿出来了!”
安吉气得呼呼的,看他一眼没吱声,心里充满了耻辱感。
过了一会,他们举行订婚仪式,那枚由吴刚从安吉手上要去交给吴良、再由吴良交给所谓的“媒人”苟所长交给吴刚戒指戴在了安吉的无名指上,本该是欢天喜地的好事,安吉却一点笑不出来,只是象征性的举起来给大家看了看,然后咧了咧嘴。
后来就是盘点他们的订婚金,当吴良将一根皮筋扎着的薄薄一沓钱交到安吉父亲手上时,安吉父亲捏了捏,看了看安吉,又带着疑虑和困惑问了吴良一句:“多少?”
吴良竖起了手指,比划个“六”字,安吉才知道那是六百元钱!当时气得都要眼冒金花了,要知道,他们那个年代那个地方,一个农村丫头订婚的礼金都要三四千了,吴良这样做,明显就是故意轻贱他们家的。安吉也看出父亲的表情也是十分不悦,但是当着姑姑姑父和姨夫姨妈的面,安吉忍住了没有爆发。
接下来他们又当着亲戚长辈的面盘点桌上那可怜的几件衣服,安吉母亲说怎么是三套?不是双数吗?
吴刚哥哥吴良却说:“这是安吉和吴刚他们一起去买的,我不知道,你问你的姑娘吧。”安吉母亲只好不说话了。
订婚仪式就这样草草结束,收拾东西的时候,安吉听她那个很有心机的姑父故意跟她父亲说:“你女儿好歹找了个老板,刚送了礼给我借一千花一下吧。”将安吉父亲弄得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就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权作答复。
安吉心里更加恼恨这伙畜生专门来给她丢脸的,心里更是憋了一肚子气。
等他们要赶路回去了,本来安吉母亲要留她住几天的,可是安吉就说要回去上班,坚决要跟他们一车回,安吉母亲便只好同意。
他们开来的一辆小车坐不下那么多人,吴刚的哥哥和他们的媒人“苟姑舅”连同另一位同事一车坐上走了,安吉和吴刚、另外一名同事另外搭乘一辆农用车到国道边改坐班车。
那位同事看着怒气冲冲的安吉,还冲她打趣:“这么的好日子一辈子就这一回,安吉你笑笑嘛,你看吴刚看着你的样子多幸福的。”安吉只好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同事又说:“这就对了,你看吴刚高兴地嘴都合不拢了!”
安吉却懒得去看他一眼。
一直到转了车坐到单位,安吉心里恼恨无比,坐在窗前的办公桌前,一个劲流泪,吴刚躺在床上,却带着醉意叫他听到安吉家人叫她的小名。安吉没有回应也没有回头,吴刚又伸出脚来够着安吉的背说:“哎,我叫你你怎么不答应?到这里就不知道是谁了吗?”
安吉气不打一处来,转身说:“对,我就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我问你吴刚,是不是就因为我是农村考出来的,我的身份就低人一等?就因为我爱你,不顾家人的反对和社会的冷眼等了你三年,你们家的人就认为我非你不嫁?”
吴刚却有点莫名其妙:“你看你真神经病,好好地犯什么病?”
安吉更是恼火:“我神经病?对,我就是神经病!买个订婚的衣服你只带一千块钱,给我姐姐们买一件你舍不得,让我丢人不算!你哥说了他去拿家里的戒指,你不让拿说是你已经给过了,果然今天就没拿!我问你,我要是今天没带呢?我看你拿什么演戏?还有,你们家好歹也不是讨饭的吧?瞧今天拿的那点钱!少也就罢了,还那么就那么脏的一堆破钱凑起来的!就算是你哥哥满大街讨来的,也不会找银行换些新点的吗?是不是成心恶心人?”
吴刚却忽地坐起来,开口骂道:“妈的,算求子了,这婚订了个鬼啊,一点小事也这么比比比的唠叨不休,既然你觉得老子配不上你就算了,我娶不起婆娘就不结婚了。”
安吉气得泪水四溅:“对,就是,我配不上你!算了,好歹今天你们拿去的东西我还没有用,这戒指你既然害怕我不认账要当着大家见证一下,那你拿走,我不要了,那六百块钱我也给你还。”说着就脱下手上的戒指递到吴刚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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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刚却揭开床帘,一把将戒指扔进了床下的煤堆里,翻身下床出去了,安吉气得伏案大哭。
晚饭时分,吴刚却由他嫂子那个在市场上做买卖的弟弟汪海掐着脖子领进来了,安吉已经从起初的气急败坏中缓和过来,此时见了市场上经常要面对的个体户汪海也不好给脸色,就让他们坐了,倒水给他们喝。
汪海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两口子为人做生意也很圆滑,平常和安吉经常开玩笑逗乐的,自从知道她和吴刚的关系后,更是非常客气,但是安吉却从来没有跟他们套过近乎,因为她跟吴刚的关系一直也没跟他多说过什么,唯恐说的多了,又传出什么闲话来。
但是今天的事情,让安吉窝了一肚子火,由不得情绪败坏,也就没有多搭理汪海,但也勉强应付着。最后,汪海告辞走了,吴刚还想留下来,却被安吉以单位上人多、别让人说闲话为借口打发他去他嫂子娘家的二弟弟汪洋家去住了。
汪洋家在小镇的另一条街后面有一个小院子,平时他们两口子在市场上卖菜,两个孩子和爷爷住在那里,而汪老爷子也就是吴刚嫂子的父亲,恰好又是吴刚父亲的师范同学,两亲家关系一直不错的。吴刚去了正好看看老爷子,也好留宿。
吴刚有点不乐意地走了,安吉终于松了口气,但是想起当天的一幕幕来,心里还是像吃了只苍蝇般膈应。
她很想就此结束跟吴刚的关系,但是想想已经三年了,她为此份感情付出了太多,如果就此断了,不但对吴刚有点不公,对自己也是极大的伤害。
这样想着,还是一夜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