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玄真等带着惊雪二人出城后,个个心情舒畅,走出不远,见前无来人,后无往者,便在山溪处停下。
惊雪、青竹问:“这是到了地方?”玄真道:“没有,且停下歇息歇息。如今不瞒二位姑娘,那三名弟子当天夜里已被人杀害,可惜他们命薄,终是难逃一劫。”惊雪、青竹听了,假意吃了一惊,面面相觑起来。
青竹问:“那盟主找我们是何意?”玄真道:“是有一桩命案牵扯到了两位姑娘。”说着把黄梅洞血案时凶手留的信件给她二人看。两人看毕,很是震惊,道:“这恐怕是凶手故意牵扯。”说着把信还与玄真。
曾顺道:“是不是乱牵扯还未可知,不能轻易论断,当然我们是愿意相信二位姑娘,不然也不会这般待你们。”
惊雪道:“虽说我们与须弥山有些渊源,但我俩是第一次离家,并不认识须弥山的人。他们没理由为我们杀人,更何况须弥山乃名门正派,岂会草菅人命?且如果是真的,此时须弥山的人更应该现身了。可见这信有诈。”
玄真道:“这信无论如何都是凶手留下的,若果真如姑娘所言,那定是有人利用二位姑娘做章,可想二位如今更为危险了。”
季炎笑道:“这信未必栽赃造假,这正是他们‘真作假时,有为无处’的疑人之计。明目张胆反叫人疑不到他头上。二位姑娘初入江湖有所不知,连你们父亲归隐多年也是不知的。如今的须弥山已然不是须弥老人时的须弥山。须弥老人在时,各派皆可派人到那山上学艺,如今哪还有那光景?现下的须弥山弟子个个恃才傲物,以武凌人,从不正眼瞧人,视生灵如草木,想砍时便砍,想割时便割。我们各派弟子那么多人在他们眼里不过一把草而已,割了也就割了。只是我辈若不站出来讨个公道,等他们成势,将来必有一场武林浩劫的。那时民不聊生,悔之晚矣。如今我们得遇二位姑娘不能不说不是奇缘,二位姑娘手中的《须弥山经》倒是他们唯一忌惮的东西了。”真是说者激昂,听者连连称是。
青竹“哎呀”一声叹道:“怪道我们一路听了不少有关须弥山的坏话,起初不信,后来也疑为何每个地方的百姓都如此说?便将信将疑起来,如今细细想来,竟是真的了。想不到如今的须弥山竟到了草菅人命的地步。看那信,他们似是为经而来,按理早该逮住我们,为何却只杀了你们的人呢?奇怪。”
季炎道:“姑娘想想,这正是他们高明之处,我猜他们是担心若擒住二位姑娘,怕你们一拍两散把经毁了。且料定二位姑娘要上山去的,故此才没有多此一举罢了。上了山,不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青竹拉着惊雪道:“如今可如何是好?还说要去投靠须弥山呢。”
众人忙道:“万万不能了。”曾顺呵呵道:“二位姑娘莫怕,我们都在,如今你们带着经愈发不安全,不如交给盟主保管,我们一路护送你们返家去。”
青竹叹道:“可是我们哪有经?”曾顺笑道:“姑娘莫说谎了,你们看了信,信上提了经的。你们没有一点惊讶,只说凶手的事。说明你们是有经的哦。”
青竹道:“有是有的,原先是有的 。早知如此,那日武林大会时就该交给你们了。”众人忙问:“此话怎讲?”
青竹愁眉苦脸道:“早前不是有个人被史牍抓了去么?当时我们也去找人了。得亏这位丁大人,还有一位??沈大侠并好多英雄努力,才得于把他救了出来。后来我们北上阆阊城时,却又碰见了史牍,这史牍也不知从哪知道了我们的行踪,竟还知道我们打算把经送去须弥山。总之那天夜里,我们为了保命就??就把经给他了。他疯疯癫癫的笑了半日才放过我们。如今想着还脊梁骨发凉。当晚我们害怕就逃了,结果发现晚上城门是不开的,就找了个角落,躲马车里冻了一夜,次日才出城去呢。”
说的也与那日追踪她们的人描述相符,众人一时将信将疑起来。
季炎道:“这么重要的经你们怎么能交给这样的人?”
青竹道:“季少侠,要是你,你怎么办?你会不给他?当时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个人帮,你们又不在。我们两个弱女子,夜里见了他的鬼模样,早吓得魂飞魄散了。而且我们又不习武,也看不懂这经,也不知它有多重要。就那部医经我姐姐学过一点,也是深奥难懂的。连《三十六路天罡针法》这么宝贝的也不差吧?还不是说送就送给了伊谷主了?我们自然想着保命要紧,世上有什么东西是比命贵的呢。”
伊道尹道:“伊某看了半夜,确实是奇,谢过二位姑娘。”
曾顺道:“可是那日在江码头,船夫说你们当时在船上看的是《须弥山经》,这又怎么说?”
惊雪道:“这是不可能的,当日我们坐船时确实有看,只是我看的是默写的《三十六路天罡针法》,因是默写,不敢怠慢,怕出错,所以只要有空就会细细校阅,确定了没错才敢送去神农谷的。当时船家是问了一嘴,我就回了一嘴是针灸医,并未说什么《须弥山经》,你们可问真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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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想起来当日并非船家亲口说出《须弥山经》,一时都沉默了。
青竹接着道:“想来船家也是见过些世面的,至少肯定知道《须弥山经》,要是他们知道我们当时读的是这经,他们会安然的把我们送过江去?反正我不信。如今要紧的是找到史牍,把经寻回来。”
众人听她这话不无道理,总是心有不甘,仍旧将信将疑她所说之话。
玄真道:“那日在九江客栈,我们已将史牍除了,找了许久并未找到经。”
青竹想了想,道:“这么说来,会不会是别人拿走了?指使他的那个幕后之人,可找到了?史牍既是受命于人,只怕已将经给了人,这人当时肯定是在场的,一定要找出这人来。”
众人心下也疑到了这一点,只是不知该从何查起罢了。
青竹见众人不语,又道:“你们若不信,可以检查看看,我们的东西都在车上了,一看便知。”
曾顺听了,向吴长流、白岐山使了个眼色。二人便上前去,青竹忙拦住道:“嗳嗳!等等,我们女孩子的东西,你们怎么能检查,还得劳烦这几位大姐姐才行。”
玄真只向桑子秋几人点了下头。关睦灵与罗多便上前掀起车帘,桑子秋上车内翻看检查起来。见包袱中有两枚乾坤棋子,心中纳罕,不敢引人注意,只一边搜寻一边暗忖:“原来她们就是与师父下棋论道的女孩,真不可小觑。”想着,已搜了完了包袱,又打开底座看了一番,里面不过是些房四宝,并无别的,便下车来。
青竹又道:“还有我们身上也检查检查。”关睦灵与罗多便查看了下,皆向众人摇摇头。
青竹道:“这会子信了吧。”吴长流道:“兴许你将经放你外公家也不一定呢,这会来唬弄我们。不然今日对我们怎么那么客气?那日在梅山上,我可记得你凶的很呢。”大伙附和起来。
青竹听了,看这他笑了几声,道:“这位大叔,你这么说,我就很不高兴了,此一时彼一时。那时在梅山上,我只当你们是和砍断我伯伯手臂的人是一伙的,所以才骂你们。后来大伯才跟我说明白了,既知道你们不是歹人,且又是盟主亲自来寻,自然欢喜,难道我天生喜欢骂人不成。另外,你要是觉得我们会把经给我们外公,你可以带人去搜啊,用脑子想想都知道是不可能的事,非要提。”
曾顺笑道:“姑娘莫生气,这么重要的经,想必你伯父该有拓本吧?”
青竹道:“这样的经,你敢拓印?墨山、少林的重要典籍有没有拓印很多?”曾顺道:“那你伯父该练过这上面的武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