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空间。荒芜,空旷,一如既往,却不复平常的寂静。
“天空”中,那簇赢弱的磷光,早已在壁垒被撞击开来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所有被波及到的苍灰岩石已成齑粉,在黝黑中消散。
而那株树,被劈落的枝桠滚落一旁,墨绿晶莹的汁液不断的沿着树干断口滴落,渗进裂开的岩石中,它的须根依然顽强地抓牢破碎的岩体,并非挣扎,只是不屈!
孟婆倒在一处角落,抚胸深喘,嘴角一抹腥红耀眼;离她不远处,当值的鬼差早已四肢摊开倒在那里,“生死”不明了。
当曼陀罗华和余三儿赶到的时候,十殿阎君和薛均已守在那里,同时赶到的还有其他各殿阎君、少君。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场中一人身上:惊异、担心、不解。
红衣似火、秀如云,往日清亮的双眸不再,若有所思的眼底,几簇绿火时不时迸出与这清纯面孔极为不相称的邪光。
她慢慢地走在往生路上,腥红的裙裾飘过,彼岸花瓣纷纷掉了颜色,往日的血红艳丽,被她的裙裾拂过,逐渐由红至深、至重,最后竟然完全变成了黑色!她随手揪起一朵花,放在鼻尖闻着,似乎那里有久违的芬芳般,又似久未见面的挚爱,放在唇边亲吻,她甚至视在场的所有人如无物,闭上了双眼,尽情地感受着花体。
而对于那些深扎进岩石的绿叶,则被她随意地从岩石中薅起,在手掌中一点一滴地揉碎,最后两手一松,化为阵阵绿烟,散了。
薛均厉声喝道:
“曼珠纱华,你做什么!”
曼珠纱华抬起头看向他,忽然,她轻轻地歪歪头,好似在冥想什么,过半天又摇摇头,既不回答,也不挪动,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眼中似乎也是不解。
有人忽然轻咦一声:
“那是什么?”
众人随着他的手指望去,却并未望见任何异常。只有各殿的殿阎君才看到:
在曼珠纱华的脚边,躺着一个似有似无的身影,而身影的表面,被蓝色的莹海包围着,只是细弱难辨。
阎君们互看一眼:
“神影!这种逆天道之物又是从何而来?!”
心中来不及惊异,只见一人越众而出,沉声喝问道:
“曼珠纱华,你身为彼岸花花使者,为何毁我彼岸花?!”
长身玉立,一袭绿袍,正是彼岸花叶使者—曼陀罗华!
曼珠纱华忽然转向他,一声轻笑:
“彼岸花,花叶两使者,永不相见,这是天条,你不也违反了?哈哈哈——”
声音如金属撞击般刺耳,笑声犷阔,薛均一惊:
“不!她不是曼珠纱华!”
各殿此时也早已心知,一道雄浑的魔灵已将曼珠纱华整个控制住了。
余三儿慢慢蹭到他父亲阎君余忠的身前,低声道:
“父亲,他逃出来了,还带走了曼陀罗华父亲的魂魄。”
余忠浑身一震:
“啊!”
后面的内容显然比听到“他逃出来了”还让他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