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仪殿。
窗外的冷风无休无止地吹拂,刺骨的寒意在皇宫每一个角落回荡。
寂静而冷清的庭院里,只剩下几只阴鸷在夜深之时啼鸣,使静谧的夜晚变的诡异而悚人。
太后半靠在床头上,手指轻轻翻动着页,目光在字间上下穿梭。
墨云祁暂时解除了对太后的禁足,让她恢复了自由,但并没有将权利还给她,总让她觉得自己像是缺少了什么。
“皇帝倒是挺会来事,轻飘飘应付了安亲王提出的请求,柺这么大个弯,还不是代表着哀家在宫里说话没有分量,”
“呵,他倒是落得一个仁慈宽厚的贤明。”
不过没关系,只要能走出这个房间,来日若是寻得机会,她一定会卷土重来。
无边的寒风不断地吹拂着朱门,“吱呀”一声,无意将其推开。
她的发丝被穿堂而过的微风吹的凌乱拂动,挡住了正在看的卷。
太后向门外随意的投去一眼,也没做多想,只等孙尚进屋时顺便将门带上。
大门在寒风中不断地开合,呼呼啦啦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渗人,屋内的灯烛也在一瞬间变得明明灭灭。
呼,灯火骤然熄灭,屋内骤然陷入黑暗。
“怎么回事?”太后坐起身来,将反叩在一旁的桌面上。
正当她起身准备重新点蜡烛时,突然,一个尸体从前方直冲而来,狠狠的朝她身上砸了过去。
太后抱着那个东西连连后退几步,一把瘫坐在了床榻上,瞬间头晕耳鸣,眼里转起了蚊香圈。
“放肆,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戏弄哀家……”
定睛一瞧,一个无头的人正斜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那人脖子上正在不断流着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素白的寝衣。
“啊!”她吓得一把将其丢在地上。
下一秒,又一个迎面而来,将正欲起身的太后重重的砸回在了床榻上。
那铺天盖地的腥味呛得人连连作呕,太后用手指顺着脸庞一擦,只见满手都是鲜血。
一向矜贵冷静的太后竟也在这一刻失了常态,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眼里的恐惧随着嘴巴的张大而放大。
“孙尚,孙尚,快来人!”
喊了半天,却始终没有听到孙尚的回应,只有房门在接连不断的拍打声。
太后用尽全力将横在身边的两具尸体移到一边,快速向门外跑了过去。
还未走出,只见无数条白色的衣袂在眼前飘动,那窈窕纤细的背影,既像昔日被自己丢进井里的云氏,又像被自己纵火烧死在殿内的怡嫔,
再一看,更像是在大牢里被自己炮烙致死的赵昭仪……
她似乎无法分辨眼前的景象,看谁都像是似曾相识,因为自己害死的人太多了,有的甚至已经忘了名字。
她拿起桌上的一把剪刀,提着胆子向门外走去,头上时不时的传来阵阵眩晕,感觉像是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
“你是人是鬼,报上名来,既然你先前已经死在哀家手中,今日再次见面,哀家又何须惧怕?”
突然,有一个浑身是血、如同人彘一般的女子悬挂屋子的门口,空荡荡的袖子在眼前摇来摇去,看起来瘆人至极。
那隐隐的声音好似在说:“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太后吓得连连向后退去几步,眼前一黑险些晕厥,“你!”
高空中,隐约传来一声低沉的呼唤,“你害死了我,都是你害死了我,我等恶鬼与你不死不休!”
那惊悚至极的怒吼声回荡在整个房间,听的人毛骨悚然,好似带着“我今日必定要取其性命”的意思。
太后用手地捂住额头,嘶声喊道,“不!哀家不能死!哀家要活下去,这一揽朝纲的大业哀家都还没有完成,哀家不甘心!”
突然间,她的眼前天旋地转,她极力的想要稳住身子,可万千景象却从眼前迅速倒退。
她身子向后一倾,失衡似的向后倒了下去。
一个男子斜坐在屋檐上,紫色的衣袂在风中凌乱的飞舞。
孙尚正被男子捂着嘴,一脸惊恐的看着前方,嘴里发出呜呜的哀求声:
“太后像是晕过去了,还请王爷放奴婢下去。”
一柄长剑从身后抵在了孙尚脖子上,凤淮之转头看向了她,
“太后这个老东西作恶多端,这些都是她罪有应得,接下来该做什么,你应该最为明白。”
孙尚颤抖着身子向后看去,对上他冷峻的目光,“可是奴婢跟了太后几十年,实在对她下不去狠手……”
凤淮之把一个青瓷瓶递到她手里,幽幽道:
“太后,留不得,只是不能直接动手,得靠天收。”
“这药丸,每日一粒混入她的饭菜中,其余的,本王教你……”
孙尚神色怔了一下,而后按下心头的慌乱答应道:“是。”
凤仪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