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花粗略估算一下，按每人每天100大米计算，小区的物资储备最多再支撑半个月，他们根本没有资本用粮食换平安。 5-1201:「我不想争斗，也不想交保护费。看盗贼的生存现状，他们现在应该很缺药品，可以用药品作为谈判筹码，双方和平共处。」 5-610:「你囤了多少药品？」 5-1201:「退烧、消炎、止血、止泻，一应提供。。」 5-610:「惊讶」 5-1201:「如果大家同意，便以此为基础展开讨论。首先，我们需要分工；其次，小区不再免费供应饭菜，同时停止一切服务，包括安保。说得直白一些，巡护所都搬走了，大家以前交的税费和物业费不足以享受现阶段的服务。」 林林总总：「啥意思？解雇啊？」 5-1201:「不是解雇，是重新组建团队，包括安保、后勤和主管，新团队全心全意服务大家。大家想要享受服务，每人每天交150克大米，也可以是其他等价物资。没有物资的话就加入安保或后勤，用劳动交换。」 5-1201:「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想法，抛砖引玉。」 5-1201:「新团队上任后，享受大家的供给，便不能再摆烂。该谈判就谈判，该御敌就御敌。」 1-803:「不到10岁的孩子也是150克大米吗？」 5-1201:「不着急，具体实施细节等新团队组建成功之后讨论。」 1-803:「好的。」 5-610:「你能跟外面的人谈下来再说吧，现在最大的威胁是这个。」 5-1201:「是我一个人的事吗？」 5-610:「不是，你得拿出实力，大家才会听你的。」 5-1201:「我没有要你听我的，我甚至不需要争取你的支持。盗贼搜刮完5楼上6楼，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的日子还长着呢！」 大禹：「我觉得这个提议很好，大家都出点力。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好，但我确实不好做。你们不会觉得这时候给保安发点工资，就能指哪打哪吧！」 3-1208:「说白了就是要大家交保护费咯！」 5-1201:「今天讨论新团队组建不包括3栋全体住户，对不起，你们先背刺集体。」 5-610:「要不换个群聊吧！」 林林总总：「没有这么大的群了，重新拉人太麻烦，3栋成员自己退吧！」 5-1201:「另外我有一个提议，希望大禹可以代为周旋。」 大禹：「什么事？」 5-1201:「尚市大概率就是长久地被淹水下，剩下的问题只是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去往内陆。沿海都是人口大省，灾民涌入内陆肯定抬高房价。所以趁着现在市场还没反应过来，能不能跟鸿图集团争取一个『以旧换新』，我们补点儿钱也行，楼盘位置偏僻一点也行。主要是有个房子，不至于将来我们好不容易到陆地，却被迫成为无家可归的难民。」 5-610:「高啊，是这么回事！」 莫冉白本来对陶花冷嘲热讽，但看到大禹跟陶花一唱一和之后马上换一副嘴脸。 5-1201:「置换的房子暂时记在团队名下，始终没有背叛大家，一起回到内陆的邻居们才能享受房产分配。用利益把大家绑得更牢一些，以免再发生类似3栋背刺事件。」 陶花快速把集体合作的框架搭起来，但无奈现阶段大家还不够团结。a区总共5栋楼，有8栋楼，一人一个想法，群里热闹一天仍然没有定论。 只有大禹执行效率高，已经跟集团谈好房屋置换的条件。 大禹：「【重要通知】我说一下换房政策，其他话题先停一停，不要刷屏。政策不是很有利，但我只能争取到这程度。大家能接受的话就一起弄，不能接受的话就自己弄。」 大禹：「首先保险全部转让给集团去处理，能不能赔，赔偿多少都是集团的事儿。在这个前提下，房子按购入价的15折算，置换现在市场价的内陆房子，多不还少补。」 大禹发出楼盘信息，内陆的房价相比尚市便宜不止15。陶花买入的时候房价8万，内陆房价目前不到8千。 5-610:「我同意！这样换过去，其实面积更大。」 1-803:「能换辽市的房子吗？我表姐在那边。」 5-1201:「无法满足个性化需求，等将来分配，你可以把房子卖掉搬去辽市。」 诸葛盈盈：「贷款怎么算？换房之后还按原来的
还贷吗？这样算的话太亏，不如重新买，地段还能随便挑。」 林林总总：「3栋退群吧！」 3-1208:「5-1201 你是房企的白手套吧！什么都为他们着想。早上让大家给物业捐物资，现在让大家贱卖房子。」 5-1201:「别害怕，白手套不套你。」 5-610:「原来没有免费饭菜吗？哈哈哈，我看到他们群里在维权，要把之前的免费饭菜先补足。」 大禹：「解释过了，本来就只是5栋的物资，惠及a区。」 群里吵吵嚷嚷，逐渐偏离主题。陶花却专注主线，快速打印签署件，把保险标的转让。 陶花：「我想房子很快会一天一个价，麻烦先办理我的。」 大禹：「昨晚那样，你还信任我？」 陶花：「你今天站出来了。」 大禹：「其实集团已经三天没理我，今天给他们想个生财之道才终于得到回复。」 陶花：「走保险也要快，后续保险公司反应过来可能不认。」 大禹：「嗯，集团有合作的。计划先把所有房子按一般装修定损，肯定很多房子没主了，最后都是集团赚的。」 陶花：「我这边把所有仪器的发票都整理出来，应该能赔偿更多。我都不要，跟大家一样换房子就好。」 大禹：「我要了，换房子给保安。」 陶花：「好。」 大禹：「我真的很难，差点起乱子。保安们的同乡在外面乱搞，各个过着人上人的生活，什么网红、女明星，一天睡一个。」 陶花：「不爱听诉苦。」 大禹：「有没有可能是威胁？」 陶花：「威胁我吗？」 陶花：「我有枪。」 陶花：「图片-外出持枪证明」 大禹：「憨笑」 大禹：「你真的不回去吗？海市很多人被接回内陆，国家现在是有能力转移受灾群众的。你申请一下，应该有戏。」 陶花：「海市有很多科技人才，先救那边正常。」 大禹：「你不科技吗？你还能制作药品。」 陶花：「基础化学。」 大禹：「……」 陶花忙完这些就继续整理老师留下的资料，想来想去没有旁人值得托付，只能联系前师母。 她至今不能确定老师和师兄们遇难是否跟正在研究的项目有关，便把其中利害关系说清楚让师母自己选择，要是怕惹祸上身可以不回信。 直到深夜师母才回信，完全没提研究的事儿，只是问陶花是否安全。 陶花：「我住12楼，暂时安全。没有被淹，也看不出大楼有倾倒的风险。」 邮件支持即时聊天，但师母就是回复慢。陶花没有催，老师对不起师母，师母还肯搭理她就不错了。 楼下准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盗贼又来了。白天小区没讨论出一个明确的结果，因此并没有人去跟盗贼谈判。 住在低层的住户害怕，集体跑到顶楼活动室躲避。活动室里仍然住着1楼和2楼的被淹住户，此时新仇旧恨一起算，恶劣地驱赶六楼住户。 陶花听到一些响动，但没有想要去调节的意思，她有更重要的事。老师的项目托付出去，但自己的研究还没找到「传承者」。 陶花正翻阅通讯录点兵点将，余光瞄到窗外有几个黑影坠落，几秒之后便听到「扑通扑通」的响声。 起先以为是邻居「勇敢」痛击盗贼，再听一会儿发觉不对劲，楼上吵得比楼下厉害。 群里一定有答案！ 3-1208：「5栋好团结呀！」 3-1208:「鼓掌」 翻阅历史消息渐渐看出一丝端倪，大概是、5、6、楼的住户联合起来抢占活动室，发生冲突之后把「原住民」扔下楼。 不打外敌，可劲儿消除内患。 大小群一致保持沉默，没人发声主持正义，只有3栋的冷嘲热讽声。其实每一栋楼的情况都差不多，但3栋只把5栋当作假想敌用力嘲笑。 【女性互助群】 1-803：「太野蛮了！」 盈盈：「大家都疯了，先保护好自己。」 1-803：「嗯嗯。」 2-90：「还是女孩子可爱，其他群太冷漠，还有嘴贱看热闹的。」 盈盈：「都是潜在犯罪分子。
」 1-803:「不想跟男的一起，女性能不能集中一栋楼啊？我们互帮互助。」 没人响应，这约等于一句废话。 天亮之后水面飘满浮尸，区分不出是被盗贼杀害，还是自相残杀。 1-803：「那个什么新团队组建起来的话能不能阻止犯罪啊？」 5-1201：「建起来才知道。」 1-803：「我赞成吧！现在太乱了。」 速度稀稀拉拉，态度不情不愿，但新团队总算是组建起来。其实跟原来差不多，仍然是大禹做主管，主要变化是把保安队长抬作小领导，还有各楼选出楼长加入管理层。 陶花备好药品，准备陪大禹一起和盗贼谈判，然而大禹始终联系不上对方。怕小区内人心动荡，他们不敢说明情况，只能入夜之后在三楼平台等着盗贼上门面谈。 一直等到凌晨2点仍然四野安宁，月光照在水面上，四周堆积的浮尸看得人浑身难受。 大威胁不存在，就开始挑小瑕疵，这么多尸体太污染环境。 陶花问：“有办法火化吗？” 大禹冷漠地看一眼：“有吧，不值得。拿汽油烧吗？小区的发电机已经撑不了一个星期。” “早点开始限电就好了。” “谁能想得到呢？一开始还想着做抗灾最好的项目部。毕竟我亲自坐镇，不能被同城其他项目比下去。” 陶花转头仔细打量大禹，月光勾勒得他轮廓分明，以前竟没发现他挺帅。 其实大禹没错，他本来想做个好人，是环境变化太快。 “你真的有枪吗？”大禹问。 “有的。” “带在身上吗？” “嗯，怎么了？” “没事，算了。” “不要话说一半。” 大禹微微向后倾身，笑道：“如果你没带枪，我想试试亲你一下会怎么样？” 陶花没说话，而是快速拔枪将太阳能路灯打爆。 「砰！」 枪声之后小区内出奇安静，连儿童夜哭声都停止。 大禹紧张地咽口水，故作镇定地说些趣话：“你搞它干什么？现在的设施坏一个少一个。” 陶花平静地说：“把太阳能板和电池拆下来。” 盗贼始终没出现，陶花等到后来迷迷糊糊睡着，醒来时身在值班室。小门虚掩着，新团队正在外头讨论，声音刻意压低。 “都死了？” “好像是输给一股新势力。” “昨晚火并吗？” “打了一天一夜，我们消息闭塞。” “好多小区丝滑转换身份，也开始做盗贼。” “外面基本已经没什么物资，抢谁都不如抢贼窝。” 大禹察觉到屋内动静，走过来稍微推开一条门缝，暧昧地说：“吵醒你了吧！” 陶花轻轻歪头，微微仰着下巴挑衅地看着他，缓缓比出一个拇指朝下的手势。 她知道大禹打什么主意，这是看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