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同裳斜睨她一眼，眉宇之间是不易觉察的阴郁。
“倒酒都不会？”
男人的语气冷怒。
“抱歉……”谢姝手中的酒壶一抖，手忙脚乱的给他擦。
楚同裳沉下脸，“出去！”
谢姝垂下眼，放下酒壶，一言不发的往外走。
顾岁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几分埋怨。
“阿裳，你不要对谢姐姐这么凶。”
顾岁岁柔柔的解释着，“谢姐姐也不是故意的，应该是听说八皇子要回来了，所以太高兴了。”
“怎么说……谢姐姐曾经差一点可就是要成为八皇子妃了。”
楚同裳懒洋洋的，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既然是下人，伺候不好人就应该受罚。”
“你怎么总是为她说话？那就罚……岁岁给我斟酒。”
走出饭厅后，顾岁岁的声音才听不到了。
谢姝身体有些僵硬。
谢姝本来以为顾夫人要找她麻烦，但她太低估顾夫人了，顾夫人一直都没动手。
又或者，顾夫人在等待一击必中的机会。
整整一下午，谢姝再没见到楚同裳，倒是被顾夫人请去了房。
顾夫人这是算账来了。
“给我按住她，狠狠地掌她的嘴！连新婚之夜也敢爬楚王的床，是欺我顾家没人了吗？！”
一进房，顾夫人就横眉冷怒，指着谢姝厉声道。
两个婆子一拥而上，将谢姝的肩膀扣住，一脚踹在她的膝盖上，逼她跪了下去。
谢姝无视盛怒的顾夫人，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她很平静地开口，“我是楚王府的人，夫人动我，想清楚了吗？”
她现在不能对抗顾夫人，人微言轻，只有狐假虎威。
她只能赌一把。
顾夫人满脸的恨意，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掐住她的下巴。
“一个贱婢，也敢威胁本夫人？楚同裳即便是知道本夫人动你又如何？你这条腿都被本夫人断了，我看你还是不知收敛！”
谢姝沉着应对，“我死不足惜，但是王爷和王妃不日要带奴婢进宫觐见皇后娘娘，若是奴婢受了什么伤，到时候皇后娘娘见到了怕是不好。”
谢姝心一横，这也是在赌。
皇后之前的确很喜欢她，皇后尤其钟爱佛经。
而她的佛经抄得好，隔三差五的去宫里陪皇后礼佛。
本来她也该一同在牢里等着秋后处斩，是皇后为她说了话，这才逃过一死。
今时不同往日，她也不知顾夫人会不会被吓住。
顾夫人很不客气的拿起一杯茶，慢慢地从谢姝的头上浇下来。
幸好，茶水是早已经冷却的，如若不然，谢姝的脸要被烫伤。
“看在你还有一点用处的份上，本夫人暂时放过你。”
“我警告你，若是你敢背地里耍花招——”
顾夫人阴冷一笑，不疾不徐地道：“你腹中的那个孽种，就是你的下场！”
闻言。
谢姝的脸色刷地一下就变得惨白，眼前一黑，几乎摇摇欲坠。
在极度安静的空间里，她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她胸口胀得难受，精神恍惚，眼神涣散。
顾夫人满意地扫了她一眼，让人松开了她，带着人离开了房。
她跪在地板上，脸上的水渍蔓延过眼角，视线变得模糊。
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当初牢狱里的那一滩血红。
她瞳孔剧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