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九刚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伤的,眼睛就转不动了。
司遥留意到关九的视线:“怎么了?”
关九表情复杂,欲言又止,最后说:“没,你今天的发带挺好看的。”
司遥心里奇怪关九一个大老爷们,居然会留意别人的发带,等进了明理堂,宗主的视线也落到他头发时,他才发觉不对劲。
他不经意地侧了一下头,看见了自己的发带。
白底,银灰色半山云纹,形似波澜。
……沈凭澜的发带。
这段时间司遥一直住在沈凭澜那边,沈凭澜把主室留给了他,自己则是住在偏室。
两人只隔着几步路的距离,理所应当地,沈凭澜承担起了每天的叫醒服务。
以及束发服务。
譬如今早,司遥睡得迷迷糊糊,被沈凭澜从床上拉起来穿好衣服,又半抱半推地挪到梳洗台前,束好头发。
司遥恍然生出了一种被沈凭澜当儿子养的错觉。
但事实证明,沈凭澜不仅不像个长辈,还很幼稚,否则干不出来拿自己发带给徒弟扎头发的事。
幸好他平时不怎么露面,除了关九和几位峰主,也没几个人看得出来。
宗主的眼睛都快冒火了,狠狠地剜了沈凭澜一眼。
沈凭澜坐在月见峰峰主的席位上,镇定且从容。
司遥忍不住抿唇笑了一下,又赶紧憋了回去。
-
公审开始。
周汲从堂侧被押进来,跪在大堂中心。
明理堂的掌事拿着一卷状纸,宣读周汲的罪行。
“我宗弟子周汲,系月见峰参灵真人座下大弟子,涉勾结魔修,戕害同门之罪……”
两枚魔种作为物证被呈上来,周汲辩无可辩。
两个弟子走上前,将高台上的白色幕布撩开,一颗巨大的月色的萤石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明理堂独有的审判法器,由无数个蒙受冤屈过的亡魂聚炼而成,若被判罪之人有冤屈,萤石会震颤嗡鸣,以示警告。
“现明理堂依据沧岚宗规第四十二条、第五十六条,判不肖弟子周汲废除修为、逐出师门,永不准再近沧澜山一步。”
“周汲,你可还有话要说?”
萤石流转着温和的光晕,一丝反应也没有。
周汲的拳头捏得死紧,回过头,深深看了一眼人群。
周汲罪名坐实,没人敢再跟他沾上关系,尤其是跟他关系还不错的那几个,见周汲看过来,都巴不得缩到人群最后,生怕被周汲连累。
只有齐若珉在人群之中,泫然欲泣地望着周汲。
周汲收回目光,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弟子无话可说。”
而齐若珉静静地看着堂内这一幕,方才令人怜惜的表情褪去,只剩下完美无瑕的温和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