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可以出院回家了。”
主治大夫的话让于茵松了一口气,终于能回家了,在医院太不方便了。
于父借来一辆车,和于母一人抱一个孩子,卢睿拎着东西,于茵自己走着,本来也没多远,坐车就更快,于茵还没好好看看景色呢,到了。
“于茵,动作快点,磨蹭什么呢,赶紧回屋,你还不能在外面待太长时间。”
于母的爱,总是带着批判,很容易让人忽视话语中的关心,放大其中的批评。
于茵放弃抵抗,顺着脑海中的记忆,乖乖的上楼回房间。
别误会,上楼不是上所谓的筒子楼,多层楼房啊,就是当时云省最常见的干栏式吊脚楼。
应该说原主是幸运的,她分到勐海县以后,和妇女主任关系处的很好。一个不爱吱声,不传闲话,眼里有活,不斤斤计较的小姑娘,很招人喜欢,尤其中年女人的喜欢。
妇女主任郑梅很得意原主,觉得她踏实,不浮躁,本本分分,很喜欢和她聊天,不管告诉她什么,都不会传出去。一来二去,俩人熟悉了,原主经常被邀请去郑主任家做客。
郑主任家的房子是勐海县少有的几座好房子,是六十年代的一位汉族干部自己掏钱建的,后来辗转到了郑主任手里,还很新。
一层是泥砖和砖块打底,砌成的大开间,二层是木质结构,木头也是好木头。上了楼梯,就是一道长廊,一侧有半人多高的围栏,一侧是三个房间,每个房间大小差不多,都按着光滑的门板门。
房顶是铺的瓦片,轻易不会漏雨。整个房子占地面积很大,最让于茵喜欢的是院子有围墙,不是用砖砌的,是用小孩手腕粗的木棍子围成的,外面一圈插了荆棘丛,很有安全感。
每次来,原主都会在心里默念,自己的工资都攒着,将来盖一间这样的房子。
机缘巧合,在69年初,郑主任要调走了,她要把房子卖掉,第一个就想到了原主。但是,那孩子还没结婚,不知道父母能不能同意她买下来。犹豫再三,决定问一下。
“于茵,我要调走了,我家的房子也打算卖了,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调走,调到哪去,不回来了吗?”
原主很喜欢郑主任,她不会嫌弃自己反应慢,也能有耐心的听自己讲话。还告诉自己一些同事相处的道理。这冷不丁听到郑主任要走,她有点接受不了。
“调去昆明,我丈夫的家人和我的娘家人都在那边,我们也要回去了。”
“啊,那挺好的。”
“傻丫头,是问你买不买我的房子?”
原主光想着郑主任要调走了,没听进去买房子的事。
“我买。”
很肯定的回答,这是原主梦寐以求的地方,现在有机会了,肯定不能放过,一定买。
“不用和你爸妈商量吗?”
“不用,我自己的工资一直攒着,就为了以后置办房子。我妈一直说我反应慢,不会说好话,将来没人娶,我得给自己置办一个安身之处。”
听着原主用平和的语气,说着难堪的话,郑主任决定房子就卖给她了了。
房价不低,即使再喜欢这孩子,郑主任也不能把房价降太低,自己也要生活,最后,定了650块钱,在这个时代,尤其云省这个地方,不少了。
原主工作了一年半,她的工资于母没有要,让她自己攒着。开始一个月365,转正以后,定的行政级别,一个月25,一年半,她开了七百多块钱的工资,还有小哥不时的寄给她的钱,自己从小到大的压岁钱,除去必要开销,原主还有将近一千块钱的存款。
两人说定,再郑主任离开前,把房屋证明改了于茵的名字,这个房子归于茵所有了。除了管房产的同事,没有人知道房子易主了,而知知情的同志答应保密,原主就这样不声不响的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子。
从记忆深处冒出来的印象,于茵想起来,因为原主一声不吭的买了房子,还谁也没说,直到意外发生,不得不结婚的时候,于父于母才知道自己这个蔫不出的姑娘干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这可是房子啊,是真金白银来的,不是仨瓜俩枣的事。于母气的拍了原主两巴掌,这孩子,蔫人干大事,不声不响的放了个大招。
原主是据嘴葫芦,任由于母打骂,我就是不知声,把于母气走了。
“茵茵,你买房怎么不告诉爸妈一声呢?”
“我钱够。”
得,说不明白了,就这样吧,这孩子从小反应慢,不爱吱声,也没什么要求,再说,房子都买完了,也不错,正好,结婚有地方住了。
于父没再说其他的,进屋看生气的于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