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自己的左眼窝,“你知道吗,这就是我为了除掉流云作出的牺牲。当时他一镖射过来,我心里只想着怎么杀了他为你报仇,我根本就不管他这一镖会不会要我的命!荭儿,为了你,我可以付出我的生命你知道吗?”
绮荭看着他现在的样子,觉得很害怕,她忍不住颤抖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九叔,眼里流出了泪水。
九叔用手擦去绮荭的眼泪,“嘘嘘,不要哭,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你不要哭。今天是我们两个的好日子,你不要哭好吗?”
绮荭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了出来,九叔一边擦一边继续说:“我没能杀了流云,可惜了我这只左眼。有人来救走了他,我只好回来了。但是我不想告诉你真相,我只是说流云死了。我以为这样你就能和我在一起,可是你没有,你的心还在流云那里。”说着他深吸一口气,双眼紧闭很是陶醉,“好香啊,你真的好香啊,荭儿,你每天给自己都吃了什么药,怎么这么香?”
绮荭此时什么都说不了,只是不停地流泪。她知道九叔喜欢自己,可是她一直对九叔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当一个女人心里爱着一个男人的时候,她眼中是不会有任何其他人的。可能有人会说,不对啊,不是有很多劈腿的吗?那只能说那个人不够爱你,只要她足够爱,她的眼里、心里就不会再放得下去任何其他人了。
九叔就好像拿抓住了老鼠的猫,他并不着急,仔细地端详着绮荭的脸,仅剩的那只右眼中发出一种异样的光芒。
那种光芒见过的人都知道,是人性退让给兽性的一种光芒,把现在的九叔比喻成一头野兽也不为过。
可是绮荭懂得野兽,她知道野兽就算再凶猛,也不会下药啊!从来只有人心毒过兽!
绮荭无法面对现在的这种情况,人体的保护机制被激发,她两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晕过去也好,如果没有亲身体验,也许在心中留下的阴影可以不会那么重,心也不会那么痛,可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尽管只是假装。
等到第二天绮荭可以动的时候,她提着剑就跑到九叔房间去,准备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可是她哪里打得过九叔呢?九叔不想伤害她,但是又不能不自保,只好跟绮荭捉迷藏。两个人漫山遍野地追打着,玲珑阁众弟子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
眼看着天要黑了,九叔知道绮荭也累了,他隔空对绮荭说:“你不去看看孩子?”
听到他的这句话以后,终于绮荭收手了,转身往房间跑去看胤天,毕竟这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希望。
想到这里,绮荭心里不禁充满了愤怒,但是一想到黎清,她不禁恨恨地笑了起来。
“走吧。”她对九叔说,两个人一前一后从议事厅走进了内堂。
霞云城外百里坡,流云一阵策马奔驰,很快到达霞云城。过了霞云城就是天山了,一想到天山,他就想到星璇,他的心就很痛,他一定要弄明白当年玲珑阁究竟发生了什么,答案就在眼前了!
玲珑阁议事厅。
“什么?不成功?”九叔道。
“是的,断肠散下了,他当时就倒下了。我们也走了,结果第二天早上他又醒了。我们去他房间看过了,断肠散都被他逼出体外。”手下回报。
“现在人到哪里了?”绮荭问。
“霞云城了。”
“准备消肌散,明天前厅宴客!”九叔道。
流云策马进天山下的小镇的时候,天正大亮,这里的路他很熟悉,只是十几年过去了,早已物是人非。他一路顺着山路上山,越是离近,他越是慌张,心里既怕见到绮荭,又期待见到她。
临近山门,他突然勒住了马,从马上跳下来,他牵着马一步一步地向山门走去,玲珑阁山门是一个朱漆门楼,六条柱子涂的是朱漆,中间一个主门楼,两边各有一个小门楼。
还没有走到门楼,远远地流云就看到门楼那里有人在等他,此人站在主门楼前面,一身红色的长袍,腰中绑着一条粉色的大带,单边垂着一个玉佩。春风吹得她衣袂飘飘,柳叶眉,尖下巴,流云知道那是绮荭。
绮荭此刻孤身一人站在山门那里看着流云牵着马一步一步走了上来。她眼里噙满了泪水,她一直以为大师兄死了,九叔一直是这么告诉她的。那一次被九叔强奸后,她一度想要死,但是看到师兄和星璇的儿子胤天,她知道自己不能死,后来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才肯嫁给九叔。
再后来她看着九叔那让她恶心的样子,就偷偷地吃药打了孩子,之后每一次九叔和她好,她都会通过按摩穴道的方式把身体里的东西排出来,她知道自己对不起星璇,也后悔过,所以她对胤天视如己出,精心照顾。
流云看着这个小师妹,他突然感觉和她隔得好远,那个在她心目中天真无邪的小师妹是面前的这个人吗?如果星璇还活着,此刻站在山门前迎接自己的一定是她,她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流云微微扬起头,没有让眼里的泪水流出来。想不到十几年前那一次去天剑山庄,再回山时居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师兄——”绮荭向着流云招了招手,流云勉强地笑了一下,走到了山门前。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帮他牵马,他就和绮荭两个人并肩走在了山路上,两个人都静静地没有说话,各怀心事。
来到内堂,酒菜都已经摆好,流云坐在桌子前,看着桌子上都是他喜欢吃的菜,有狮子头,白玉丸子,水晶肘,桂花糕……
“师妹……”
“哎,师兄,咱们师兄妹多年不见,我们先干了这一碗如何?”说着端起了手中的碗。
流云也端起了手中的碗,“干”说罢仰头一饮而尽。
“师妹……”
“师兄,好久不见,我觉得一碗不尽兴,我们再来一碗好不好?”
流云不忍拂她意,就又喝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