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从来都不缺优秀的人,可总有些人,格外耀眼夺目,叫人忍不住艳羡地说上一句,实在是上天偏爱。 问道宗从来都不缺天才,在每一方面。 剑道的、五行术法的、丹符器阵等各种主流的,还有厨农种植等冷门道的,就连管理庶物、研究创新等等的,代有才人出,简直是要让那些小宗门的掌门恨恨地咬着手绢,暗暗地骂上一句,怎么天才都扎堆往哪儿跑? 而在宗门层出不穷的天才里,总会有那么一小撮人,他们惊艳才绝光彩夺目,少不得被人称赞一句少年天骄。 譬如今年丹峰首座新收下的小弟子。 丹峰新来的小弟子名唤燕清,刚满十一,三级丹师,听闻丹峰的师兄师姐们透露。出来的消息,他们的燕清小师弟已经能炼制部分四级丹药了。 这消息一出,叫不少丹道弟子疑心自己这些年怕不是学到了狗肚子里。 丹峰的不少山头炼丹室一度人满为患,甚至因为压力过大,来食堂暴饮暴食发泄情绪的弟子人数激增。 被那些哀怨的目光瞧着,食堂打饭的王婆这些天手都没敢抖。 某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师兄苦心研制的消食丹,原以为是废作,积压多年,今朝尽数卖出,赚得盆满钵满。 —— 丹符器阵四峰与其他藏剑峰天音峰等有所不同——这四峰,格外能赚钱。 四峰的丹药符法器阵法,不仅能满足自己的消用,不必受人辖制,而且是还能对外销售的,这是问道宗的扛把子收入之一。 又因来往贸易,所占时间不少,可若是为此耽误了修行,让丹符器阵水平原地踏步那便是得不偿失。便另设首座,主管修行探讨研发。 又是一次四峰首座交流会。 把研究进度比评完了、大事小事交流完了,目送正仪峰的记录弟子走后,四人把手里的各式数值记录本往储物戒里一塞。 丹青子以手抚须,看向另外的三位首座,温声询问,“去否?” 符峰首座温汲一身蓝衣,手持白扇,是个喜欢笑的温润青年,闻言轻挥折扇,淡淡一笑,“此事温某怎好缺席。” 器峰的首座是个着黑衣的青年女子,马尾高束,看着干净利索,一口气喝完了茶杯里剩下的茶,将茶杯搁在檀木桌上,“去!” 于是三人一齐看向了剩下的红衣青年。 那容貌极盛的青年看上去怏怏的,整个人瘫坐在宽大的黑檀木椅子里,单手撑着额头,像是提不起什么精神似的,抬头看着直直盯着他的三人,轻笑一声,仿佛天地都失了颜色,“当然要去。” 随即起身,缓步向门外走去。 简银看着他的笑微微失了下神,心里暗骂妖精,怎生得比她一个女子还要精致许多,随即狂念清心决,不能被容黎的美色迷惑!忘了他的恶劣性子吗!那是他那张脸也难拯救的! 简晴回头催了两声另外二人后,也向外离去,跟上那道红色的身影。 丹青子捋了捋自己的白须,看着前方一红一篮的身影,对着站在一旁的温汲说,“我记得简丫头当年不是还想追容小子的吗,还让我们打掩护给他们创造机会,怎么,现在不追了?” 温汲嘴角含笑,手中折扇轻摇,“你会追一个牌场上把你杀得片甲不留负债累累的人吗?” 丹青子摇头,那当然不会。 温汲缓步出门,“这就是了。走吧,他俩已经在催了。” “来了来了。” 丹辰峰,首座居所后院。 桃树下落座四人,皆是相貌不俗,仿若神仙中人。 桃花灼灼,微风拂过,花瓣自枝头脱落,慢慢悠悠地向树下的如玉仙人飘去。 简银挥开将要落在牌面上的桃花,嚣张地扔出一张牌,“2!要不要?” 丹青子皱着眉,艰难摇头,“要不起,早知道就不抢地主了。” 温汲与容黎皆是摇头,示意不要。 简银一把扔出手里的余牌,哈哈大笑,“顺子!我没牌了,你输了!” 丹青子不敢置信,“这么快,你的牌就出完了?我不信,让我来看一看你的顺子。”说完便身子向前俯去,将简银打出的顺子一一查看。 简银倒是无所谓,“看呗,我又不是你,我才不会耍赖,看完了吧,有遗漏多余的没有,没发现的话就给钱吧。” “居然是真的顺子,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是你能摸出来的牌。”丹青子遗憾摇头,从储物戒里掏出灵石,递给三人。 看着被递出去的灵石,十分留
恋不舍,但是丹青子喊他们到他这里打牌,自然还有别的目的。 “我近来收了个小徒弟,天资上佳,最重要的是,实在是乖巧,会喊我师尊的那种,炼丹时能给我打下手,我俩还能偷偷说八卦,自他来后,我师兄对我脸色都好看了很多,唠叨也少了。我真想把我压箱底的技艺传给他。” 没错,朝这堆没有收过弟子的人炫耀自己的小弟子,才是丹青子的目的。 “收弟子真的这么好?我看我师兄收了诸多弟子,主峰天天鸡飞狗跳的,头发都变少了。”简银怀疑地看向他,又笑问,“什么压箱底的技艺,你那些稀奇古怪被丹峰峰主骂的丹方?” 丹阳子再抢了一次地主,慢悠悠地反驳着简银的话,“瞎说,简金那是不太擅长做买卖,总是担心完不成掌门规定的指标才担心得头秃的,要是收徒弟不还好,那他还收那么多做什么? 丹峰有款生发丹效果不错,等会送你两瓶带回去给你师兄。 还有,我那些丹方怎么就稀奇古怪了?那分明是对修真界丹方的创新好不好,我那小弟子就觉得很正常,还会很认真地提出自己的见解。” 再没人叫地主了,丹青子如愿成为地主,翻看底牌一看,霍,藏着一个王!好牌!顿时眉眼带笑,“再说,我那压箱底的技艺也不是丹方啊,明明是打牌好吧,我非亲传不教的。” 温汲笑笑,“那你还是去教丹方吧。” 容黎点头,“我附议。”扔出一张牌,“不过,我最近教课的时候,遇上了个小弟子,有我当年的风范。” 简银这局手气不行,但是她有聪明的队友,不慌,再一次挥开掉落的花瓣,好奇询问容黎,“你什么时候去教课了?” 温汲接了容黎的牌,“他一心钻研他那阵法,成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阵峰峰主担心他要发霉了,让他出门走走,没事干的话去教教弟子也行,唠叨了五天,他就受不住了,去接了教导弟子的活。” “阵峰峰主的口才确实厉害”,简银点头,她之前有幸感受过一回,天了噜,比梵音寺的和尚还厉害。听君一席话,她回去后一言不发疯狂锻造了半个月的矿石,才把理智找回来,她师兄一度以为她是在外面受了情伤。 “诶,你说你遇上的新弟子有你当年那么疯……” 丹青子话没说完,就看见容黎顶着那张美人脸幽幽地看着他,立即改口,“……有你当年风范,倒是难得见你说这话。怎么,要不要跟我一样收个徒,感觉很不错的,受你师承,得你教导,你的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多少能被理解支持一下。” 自己耗了心力琢磨出的的新丹方,被人说着不是主流和无用,虽然自己有时也会拿着开些玩笑,但若是有人能够理解些,感觉还是很不错的。 容黎倒不是很在乎自己有没有人理解和支持,他入阵途,自年少起就被人叫着疯子,骂他剑走偏锋想法偏激。 但是那小弟子的确是很对他胃口,踏实学习,并不多话,天资不错,想法带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疯狂。 容黎想到了那天小弟子问他的问题,出口就质疑权威话术,不由得轻笑,他实在是不太忍心,让这样少见的、敢于提出怀疑并付诸于实践的弟子,湮灭于那一句句的“你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里。 容黎嗤笑,什么叫做你这样的想法是错的?想法的对错是谁来规定标准的?先人前辈?难道他们就永远是对的吗? 回神,压了丹青子的牌,“是挺心动的。” 霍,还真的想收徒呢,丹青子刚刚就是随口一劝的,谁知道还真有情况,“现在收徒竞争压力不少啊,先下手为强啊,沐阳还想跟我抢弟子来着,可进了我问道宗的门,哪还能被他们院给抢过去,掌门就去请他们去正仪峰喝茶了。” 容黎挑眉,这是他没想到的,“我前些日子同那弟子约定,四年内,她若是能取得阵峰小测的首名,我便择她为徒。” “没想到哇,你还来这么古早的一套,那弟子现今是什么情况,阵师几级了?” “今年的新生弟子,一级阵师,学阵法半年。” 丹青子一口茶顿时喷了出来,简银嫌弃的念决一挡。 “你在开玩笑嘛?你了解你们阵峰小测的比试吗?新生弟子入宗还不到一年,你让那弟子取得小测头名?你们那小测往年头名基本上都是三级阵师了,四年,你开玩笑呢,几千年才出一个你,你当谁都是你呢?” 容黎笑笑,眼底一片傲色,“我的弟子,也不是谁都能当的。我弟子,自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