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着实没想到，小柴那听上去非常悬浮的建议居然真的有用。 在付闻樱女士再次提起要他直接进国坤的时候，孟宴臣心一横，放下手里的茶杯，站在付闻樱女士背后给她捏起了肩膀，别别扭扭的张口说他早晚会进，只是想先去小公司历练一下，有了实绩再去国坤也不迟。 付闻樱女士大为震惊：“孟宴臣，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 一旁的孟怀瑾连忙帮腔：“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你就依他吧。” 付闻樱闻言沉默良久，孟宴臣原以为失败了，正准备放开捏肩的手，付闻樱女士却开口说：“行吧，不过是暂时性的，不可能让你一直在那小公司里呆着，随时可能会把你调回来。” “知道了，妈妈。”孟宴臣连忙答应。 回到自己房间的孟宴臣觉得他妈一定是被小柴下了什么降头，太魔幻了。 不，小柴是他幻想出来的，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也不太对，小柴实在是太真实…… 孟宴臣突然有点想笑，什么时候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了？ 不论如何，他成功了。 下次在梦里和小柴说说看吧。 - 然而，再梦到小柴，她根本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 “小周……啊不，梦总，你对大平层怎么情有独钟啊。”小柴指着自己买的公寓嘟嘟囔囔，“一个人住这么大地方，上个厕所都得走五百米路，怎么想的……” “主卧有厕所。”孟宴臣纠正她，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想听你们资本家说话。”小柴捂着脑袋，一副头痛欲裂的表情倒在沙发上，“一想到我努力读考试就是为了给你们资本家打工，我头更痛了……” “国家地理杂志是国企，不是资本家。”孟宴臣再次纠正她。“考试怎么样？” 说到这个，小柴才算是有点正形了，她难得坐直了身子，满脸骄傲的伸出两根手指比出一个‘耶’：“考了20！我早就说了老娘是天才吧！” 20，也就是每门90，确实是个很高的分数了。 这是理所应当的，在他的梦里，他说的算。 然而小柴下一秒却又瘫了回去：“有啥用啊……美院都是单独校招的，考素描彩头和色彩头像……素描还好，色彩人头我画的真的很烂……人脸一上色咋那么难画啊……” “不是考了20，这点信心都没有？” “赫赫，素描和速写都是95，你猜是谁在拖后腿。” “……”孟宴臣无话可说，虽然结果是好的，但为什么非要偏科呢。 小柴倒在那又念叨了两句“色彩之神根本不眷顾我”、“要不是那个色系我背到了不然指不定多少分”之类的话，又突然爬起来朝着天花板伸出双手：“算了！我先逛逛你这个新家再说！” 话题太跳脱了，根本跟不上。 孟宴臣觉得自己像带小孩的保姆，小柴上次在他爸妈家还挺收敛，到处转转就得了，可能是他潜意识里在控制她不要乱动（你想多了）。 但是现在轮到孟宴臣自己家，她显然就没那么听话了，连抽屉都恨不得拉出来看看里面是什么。 算了，随她去，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小柴摸到厨房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一把拉开了冰箱，对着里面的水果两眼放光：“你说在梦里能吃东西吗。” 孟宴臣的第一反应是：刷过牙了。 小柴不等他开口阻止，伸手就拿了个苹果啃。 “唔。”她的表情皱在一起看向孟宴臣，“没有味道……” 孟宴臣看她那样像是被蜜蜂蛰了鼻子的小狗，没忍住笑了。 “还笑！等我给你这冰箱吃光了！”她张牙舞爪的放狠话，然而目光扫到苹果之后又犹豫了，往嘴里塞也不是，扔了也不是。 看够她那纠结的表情，孟宴臣才笑着说：“放那吧。” 小柴如获大赦赶紧把啃了一口的苹果放在料理台上，三步并作两步溜了。 孟宴臣摇摇头，随着她走进房。 小柴在墙上摸索到灯，按下去之后惊呼：“哇！蝴蝶墙！” 房屋中间，半透明的纱布隔断上，孟宴臣用蝴蝶标本拼了一只巨大的蝴蝶出来。 蝴蝶们的翅膀被精心安排的射灯照得五光十色，小柴脸都要贴在上面了：“好好看啊，梦总，这是你自己弄的吗？” “嗯。”孟宴臣应声，看着她绕过墙走到背面，又对着其他东西大呼小叫。 <
> “猫猫摆件？”小柴摸了摸他桌上的瓷像，“你反正都搬出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养一只呢？” 孟宴臣回答：“会有猫毛，我妈妈不喜欢。” “那你回家前用那个滚轮粘一下不就好了……就这样。”她抬手在自己身上比划。 “没有时间照顾它。”孟宴臣说出第二个理由， 小柴这才悻悻放下胳膊：“这么忙啊孟总……要是我能把猫带来给你玩一下就好了。” “？” “我家有猫呀，不过她很丑，是只玳瑁。”小柴把瓷像放回原位摆好，又去研究旁边的造景箱，看着小箱子里的苔藓枯木继续说，“当时小区里的流浪猫生了一窝小猫，别的猫都被领养了，只有她没人要，我家看她可怜，就捡回来了。” “然后呢？” “然后就在我家作威作福吃香喝辣呗。”小柴似乎很不满这件事一样，结束了对造景箱的研究，直起身来翻了个白眼，“我每次天都没亮就出门去学校的时候，看见她在沙发上睡得香喷喷都觉得恨，我怎么不能当个废物呢……而且她也不喜欢我，只喜欢我爸，在我家十年都没给我什么好脸色看。” 孟宴臣察觉到小柴的咬牙切齿：“你不喜欢它？” 小柴却摸了摸脑袋：“那倒没有，我很喜欢她，就算她长得不好看，在我心里也是最好看的，最特别的。” 还挺复杂。 “反正要是能带来给你摸一下就好啦，不能养摸一摸过瘾也可以嘛……” 孟宴臣看着她在那比划那只玳瑁吃的有多肥多大，笑着应她：“行，下次带来。” 或许真的能在梦里摸一摸呢。 - 孟宴臣很快就空降子公司做起了e。 他见了形形色色的人，谄媚的，讨好的，不屑的，笑里藏刀的……子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首先，得让董事会不能轻看他，也得让几百号人服管。 为了尽快做出业绩，孟宴臣选择独自加班，毕竟刚来就让全公司一起加班的领导没人会喜欢的。 在公司呆到十一二点变成了他的日常，好在办公室够大，长时间压力大加上休息不足的孟宴臣在感觉精神力被透支时，就在沙发上歇一会儿，再起来继续工作。 又是一天熬到深夜，孟宴臣累到头脑已经不清醒了，疲劳驾驶危害大，他打算在办公室沙发上躺十分钟，恢复一下精神就开车回家，没想到这一躺就睡熟了过去。 孟宴臣在梦中睁开眼，看见小柴趴在办公桌前看他的蝴蝶标本。 她背对着他，穿着她常穿的鹅黄色印花睡衣，脚上还穿了一双毛茸茸的袜子，她说因为怕冷，所以冬天睡觉也穿着。 小柴的个子不高，记忆里许沁高中就长到10了，而小柴这都要上大学了，看起来只有160出头，她的头发有些自来卷，蓬松的打着卷搭在肩膀上，趴在桌子旁只有小小一只，像只黄色的小鸭子。 好像是察觉到孟宴臣的视线，小柴转过身来，瞪大眼看他：“你醒啦？” 孟宴臣这才翻身坐起来，把眼镜带上，顺手捏了捏眉心。 小柴转过身靠在桌上托起自己的下巴：“唔唔，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妆发齐全的样子，还穿着西装……所以梦总这是在公司猛猛加班忘记回家啦？” 孟宴臣发现，自己在小柴面前连客气一下的念头都没有了，哪怕这样失礼的一直坐着，也没关系。 和他在子公司这一周见过的形形色色的人比，梦里小柴清澈到愚蠢的眼神能使他彻底放松。她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没有目的，没有算计，好像只是……来玩的朋友。 然而哪怕是朋友，在孟宴臣心里，也分肖亦骁和其他人。 所以小柴……是和肖亦骁同一档的朋友吗？ 孟宴臣这样想着，站起身把敞开的西装外套扣好，随口回答了小柴的问题：“算是吧。” “可以说吗，西装背头是男人最好的医美！”小柴莫名其妙开始给他鼓掌，“你之前看起来虽然很贵，但是总感觉缺了点什么……这下齐活了，你现在贵的我感觉多看你一眼都是在赚钱。” 孟宴臣被她夸张的修辞逗笑了：“是吗，那你再看得给我交钱。” 小柴一秒翻起白眼：“再加一条闭嘴吧，西装背头闭嘴是男人最好的医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