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脚步声逐渐远去。纪知莱用力叩门,她接连敲了两下,无人回应。 不得不承认,李家别墅不仅豪气,连红木房门做工,也极其讲究,她使蛮劲,门不但敲不出响,还把手掌拍得红肿一片。 纪知莱揉着掌心,找个沙发坐下缓缓。 去洗手间实属临时起意,身上口袋里除了补妆用的半管唇釉,摸不出任何其他东西。 没了手机傍身,纪知莱叹口气,终于深切体验到一会,为何现代人离不开手机。 她去了哪里,整个宴会估计没有第二个人注意,而她的陪同…… 纪知莱都懒得猜,将她关起来这等缺德事,肯定是戚慧媛找人做的。 宴会上那段时间,她的确说了戳人肺管子的话。 可戚慧媛假借她母亲身份四处赊账,甚至故意勾搭有夫之妇,这都是事实—— 年幼时,她本可以高高兴兴接母亲下班回家,偏偏冒出个男的,在集团楼下喊她母亲的名字,一边嚷着滚出来,嘴边还附带很多肮脏的词。 牵她的阿姨赶紧捂着她的耳朵,隔着车窗,她看到母亲不停向周围人弯腰道歉。至此,母亲再不带她去任何工作场合。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纪知莱没有全抖出来,而是选择指着一位年轻服务生,贴在戚慧媛耳根前,轻声提示,小心之前情人的女儿,认出她。 戚慧媛当场面色煞白,吓得够呛。 一旁站着的贵妇们,还不知发生何事,她们更好奇纪知莱的悄悄话,要纪知莱也同她们讲讲。 纪知莱笑眼弯弯,道了声好。当着戚慧媛面,随手拉起距离最近一位宾客,假装神秘,非要捂着嘴交谈。 二人道了些什么,戚慧媛听不见,但她预料,她们窃喜的那一刻,八成是因为她。 戚慧媛沉下脸,开始自爆式指着纪知莱骂她人面兽心。她气得鼻子都皱了,周遭的宾客却权当看笑话,流露出鄙夷的眼神,纷纷离她远远的。 总之,一场宴会,戚慧媛装了多年贤妻良母形象,全然崩塌。 她记恨上纪知莱,她能理解,但将她关在别人家里,未免太没情商…… 李家夫妻和她家商业来往密切,拿他们别墅作妖,怕不是打的是吴鸿天的脸。 纪知莱从座位上起来,忍不住笑出声。 - 屋内欣赏了一会李君挂在墙上的水墨画,纪知莱这才认真思考怎么逃出去。 正儿八经走大门她是不指望了,如果非要爬窗,她或许能试试。 走到窗边,幸好没上锁,轻松一拉,外面冷风立马往室内跑。 大风掠过纪知莱的头顶,发丝乱舞,她将头发重新别在耳后,探出头,估算一楼窗户到地面的高度。 不算太高,她真要跳下去,应该不至于骨折。 看了眼脚下踩着的高跟鞋,纪知莱二话不说,脱掉鞋子先扔到室外草地上。 一只鞋子用力过猛,不小心飞进花坛。 就当她还在苦恼找不着鞋时,花坛后面,隐约勾勒出一个人影。 那是人还是鬼…… 空荡后花园,寒风萧瑟,纪知莱双手抱臂,不禁打个寒颤。 她眯起双眼仔细琢磨,直到出现一道屏幕蓝光,她肯定,那绝对是个活人。 “有人在那里吗?” 纪知莱犹豫片刻,还是大喊了一声。 伴着心脏紧张地跳动,她看见一个成年男子身形的人站起,隔着夜色,男人似乎在寻找声音的源头,转了半圈,对着她动作停下。 “贺老师?” 纪知莱起初以为她看错人,可男人愈发靠近,越肯定她没认错。 贺揽接近完美的身材比例,哪怕圈内也没几个男明星敢比得过,再加上他们曾经一块工作,她经常要贴身比划……她比旁人更清楚他的身形。 贺揽看见是她,人也愣了一下。 他移去对视的目光,瞥眼地上的鞋,以及纪知莱撑在窗沿的动作,他·像是猜到她有难处。 “出不来吗?” 贺揽无奈地笑了。 纪知莱不好意思点点头,她理应着急请他帮忙,道出口却是:“你怎么也在这里,刚才宴会上,好像没看到你。” 贺揽说:“陪家人来的,没去前厅。” 说罢,他脱下外套,示意纪知莱穿上。 纪知莱单穿一件吊带裙,早就冻的慌,道谢后披在肩上,才感觉手臂久违有了温度。 <
> 贺揽扫过室内,看着仅有的一把椅子,商量着要不她踩着椅子站上窗。 “别怕,抓住我就好。” 纪知莱双膝跪在窗沿上时,眼神显然陷入恐惧中。 她手掌抓在他的肩头,轻微发颤。 贺揽干脆让她搂住他的脖子,他抱她下来。 “等等,我想想,怎么跳下来……” 纪知莱艰难望着一米多高的地面,再三给自己打气,还是不敢跳。 “地上有水,跳下去不安全。” 贺揽贴心提醒,他忍不住还是建议纪知莱搂着他。 纪知莱紧紧抿着唇,只好照做。 头一回肌肤相贴过于亲近,纪知莱呼吸一滞,感觉宁静的夜晚,安静到可以听到她的心跳。 贺揽担心她掉下去,双臂搂住她的腰,身体稍稍后倾,他准备抱她下来。 “可以了吗?”他问。 纪知莱闷头嗯了声,她怕会摔跤,不由得搂得更紧些,但是贺揽吐出的呼吸,吹在耳根,痒的她想挠。 “等下……” 纪知莱裙摆好似被植物勾住,然而双腿还悬在半空,她不安心,着急蹬开障碍物,反而重心不稳,整个上半身扑倒压在贺揽身上。 两人重重摔到草地上,纪知莱惊吓之余,睁开眼,看到贺揽被压在身下,瞬间脸颊涨红,爬也要避开到一边。 “你没事吧。”纪知莱瘫坐在草地上问道。 贺揽正想说什么,他们身后,冷不防响起一声走路声。 一道熟悉女声,很是疑惑:“儿子,你们这是?” 纪知莱往后张望,不知何时出现的中年妇女盯着贺揽皱起眉,又看了看她。 贺揽默不作声,站起身,将手臂递给纪知莱。 纪知莱还在差点摔死和贺揽母亲突然出现的惶恐中恍惚,握着他的手,立在地面上,身体飘飘然,感觉一切都不那么真实。 白天雨水不断,这会儿停了,地上水坑积满了浑浊的泥水。 贺母瞧着两人衣服透湿的狼狈模样,也没多问。 她只说,夜冷,容易着凉。 唤他们去她房间里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