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假期过得很快,在大家的一片呐喊声中。 转眼没多久就又开学了。 到了百日誓师这天,各班在通知下要将凳子搬去了大广场。 苏泠禾提着凳子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有些无奈,七班的教室在四楼,而学校里的电梯只允许教师使用。 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走在其中,也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什么,前几次这种需要搬凳子的活动,她总是或轻或重地被别人的凳子撞到,所以对于这种需要搬凳子的活动苏泠禾都有些不喜欢。 这次三中的百日誓师不光有学生的事,还要顺便召开一次家长会。 苏泠禾为了避免这次再被撞到,只好将凳子拿好尽量远离别人,可百日誓师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有父母心疼孩子上楼来帮一起搬凳子的,有学生开心能不用在教室里熬着写题想赶紧下楼的。 总之场面虽然没到混乱的程度,但处在楼梯的地方还是很拥挤,还好大家都在缓慢地走着。 心灵神至般,苏泠禾随意向旁边看去,这才注意到,有位中年男子下楼梯没注意踩空了,正向前倒来,手上的凳子看着就要直冲苏泠禾而来。 苏泠禾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前几次只是不小心被打倒,这次若是被这凳子撞到,绝对比前几次严重,苏泠禾倒想赶紧跑,可楼道人很多,她被堵在了原地。 来得太突然,苏泠禾几乎做好了挂彩的准备。 瞬时,一道身影挤了过来,还引起了人群的不满。 “别挤啊。” 随即而来的是一声闷哼,苏泠禾抬头看,是许京辞,他挡着了她前面,光影照了下来,许京辞黑色的长袖衬衫显露在她面前。 还好那男子在最后一刻刹住了车 ,那凳子没有非常用力地撞在许京辞的背上,到没有引起很多人的关注。 但也是结结实实地足够让许京辞一剂闷哼。 许京辞正好垂眼,碎发落在额前,冷峻的下颚,充满少年感的面庞。 “苏泠禾,你是不是傻?” 苏泠禾眨了眨眼,想反驳,可不知道从何反驳起。 “对不起。” 许京辞声音有些冷:“为什么要道歉?” 为什么要道歉,苏泠禾有些说不出来,沈辰郁对她的教育就是,只要让别人不开心了,就应该道歉,而她的生活里最容易不开心的就是沈辰郁,所以她得时时道歉。 两人随着人群下楼。 沉默了几秒,苏泠禾说:“因为我让你不太开心了。” 许京辞的喉结动了动:“不用你道歉,我是说你可以为做错事道歉,当你没做错的时候,就不用为别人的情绪道歉。” 许京辞的话不多,甚至可以说是很少,有时候一天就说那么几句,但是在苏泠禾面前,他总是会忍不住地多说几句。 苏泠禾垂眸,停了一会儿:“好。” 忽然想到什么。 “你背上是不是很痛,我陪你去趟医务室。” 许京辞沉默,挡在苏泠禾后面,默在人群里,过了几秒苏泠禾听见许京辞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下次我帮你拿凳子。” 等两人终于到了出口,苏泠禾趁许京辞没注意一把拿过了他的凳子。 苏泠禾突然说了一声:“你在这儿等着。” 许京辞:“……” 苏泠禾拿过许京辞的凳子后,极速向七班的位置走去,两个凳子对她来说不算很好拿,她有些吃力。 手里的凳子突然就被拿走了,许京辞愣了一会儿,他几步就追了上去,将两张凳子都拿了过来,忍笑道:“我又不是连凳子都拿不动,苏泠禾,你那么着急不会是担心我吧!” 苏泠禾低声:“嗯!” 许京辞的脚步一停,按照以前,苏泠禾会害羞,但是绝对不会承认。 他回头看向苏泠禾,眼睛有些亮,轻声:“别担心,走吧!” 转过身后是怎么都压抑不住的嘴角。 等放好了凳子,苏泠禾见许京辞没有要走的意思,又睨了他一眼:“许京辞,去医务室了。” 许京辞声调有些随意:“不去。” 苏泠禾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觉得许京辞肯定撞得不轻。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无奈,蹙着眉,直接拽上许京辞的袖子往医务室的方向走,刚才还拒绝的许京辞竟然起身毫无抵抗地顺着苏泠禾走了。 其实许京辞这会儿已经不怎么疼了,但是想来顺着苏泠禾走一趟也没什么。
到了医务室,医生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后,出声。 “把衣服撩起来,我给你看看。” 撩衣服?苏泠禾暗自想到,为了许京辞的男德,她是不是应该出去。 看着许京辞不动,医生又开口:“外面冷,去里面看吧!” 许京辞本来不想去,想到苏泠禾刚才认真的样子,玩味地笑了一下,走了进去。 医生跟着去看,苏泠禾在外面等着,没过多久,医生出来了。 苏泠禾上前:“怎么样?” 那医生边找药,边回答:“没什么大事,我拿个药先给他擦擦。” “如果他还有什么后续反应,记得让他去医院看看。” 药才刚找到,医务室门口又来人了,动静弄得挺大,苏泠禾远远地看了一眼,貌似那人的脑袋上出血了。 医生自然也看到了,把药往苏泠禾怀里一塞,紧接着人就去那边忙了起来。 她拿着手中这药,觉得就像是一个烫手的山药,难道她给许京辞擦? 许京辞略带疑问的声音传出:“喂,医生?” 这一声直接把苏泠禾吓得一抖。 她拿着药,把头使劲垂着,快步走进去,把药递在他面前。 “医生说你这个没多大事,拿药擦擦,如果还疼就去医院看看。” “外面来了一个头出血的,情况比你这个紧急,她先去那边处理了。” 许京辞看着这药也没伸手接,反而开口:“我自己可能擦不到背上。” 苏泠禾没敢看她,拧着眉想办法。 猛然的一声咳嗽,看到旁边他脱下来的外套,许京辞不会是冻着了吧,苏泠禾紧接着开口:“我帮你擦吧!” 许京辞抬眼看着苏泠禾,笑得有些漫不经心。 他伸手将药拿了过去,在手上转了转,又看向苏泠禾。 “帮我擦?” 帮我两个字咬得极重,苏泠禾就没见过那么奇怪的人,好好的话怎么到他嘴里怎么变得那么意味不明。 她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他。 还没涂药就这样了,要是真帮他擦药了,那岂不是一天都要避着他了,许京辞心里想着。 “我等会儿让白谦明帮我涂就行。” 听到这话,苏泠禾松了一口气,慌慌忙忙跑出去了,还留下一句:“走吧,等会儿还有百日誓师。” 回到队伍中,班级坐成两列,男女各一列,由于来得晚,两人的位置空得特别的明显。 江蕙可就坐在了苏泠禾的后边,戳了戳她。 “小禾,等会儿写许愿带的时候,咱们跑快一点,到时候人多堵住了就耽误时间了。” 苏泠禾小声回道:“好。” 台上的人讲得热烈激情,苏泠禾到没有什么兴趣听,她环视一周,果然大部分人都在低头看。 还好包里提前带了单词本,苏泠禾拿出来按照进度逐个逐个地复习着。 突然一声指令。 “好,现在有请所有的同学及其家长到我们的操场上去。” 这么快就去操场了?苏泠禾和许京辞都有些懵,刚才介绍流程的时候,两人根本就没听到。 随着众人的起身,苏泠禾收好单词本和江蕙可一道小跑着去,也没注意许京辞和白谦明就跟在她们的后面。 来到操场,主任又发话了。 “请各位同学家长都来看台前方拿许愿带,为我们今年的高考写下希望与祝愿。” “写完后请放到看台前的前程箱里。” 楚玉今天有些不舒服,苏泠禾就自己来了。 江蕙可的家长原本要来的,但是又临时有事,只能江蕙可自己来了,还好江蕙可没什么感觉,甚至更开心了,这种场合终于不用被她妈耳提面命了。 苏泠禾看着手里的许愿带莫名觉得眼熟,突然听到旁边一个女生在议论到:“听说咱们学校为了我们能考得好,特意去求得呢!” 她有些惊讶,怪不得她说怎么那么眼熟,这就和她在电视上看的差不多,只不过下方多了一些图案,看起来更漂亮些。 她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在条上写下。 “愿考上成榆大学。” 很简短的一句话,包含了她奋斗很久的目标。 笔一顿,苏泠禾四处看了看,有家长陪伴的基本都还没写好,互相看着祝福的话。 她有些羡慕,立即下笔,
在她这个心愿的右下方又写了一串。 “希望外婆平平安安。” 江蕙可凑了过来,看了一眼苏泠禾的许愿带:“对啊,许愿啊,我也要给我爸妈许一个愿。” 说完就低头狂写,苏泠禾略微瞥了一眼,江蕙可密密麻麻得写了很多。 苏泠禾将许愿带拿好,想寻一个人不多的前程箱,才发现就在她低头写那么一句话的时候,周围的前程箱已经挤满了人。 苏泠禾根本寻不到空隙挤进去。 看着这乌泱泱的一片人围着,年纪主任背着手走了过来,体型微胖,中等身材,头顶显眼得已经发亮了。 “干什么呢?” 他伸头朝箱子里望去,早已被填满,甚至有些还未完全投进去,他伸手帮了一把,使劲往里按了一下,等确定许愿带都进去且不会掉出来后,他才转过身。 “这边箱子都满了还挤这里干什么?” “其他箱子不也一样嘛!” “都投去其他箱子里。” 说完这些话,他又朝这箱子里看看,仿佛想看到里面到底有什么能吸引那么多人围着这边的前程箱看。 观察了半天他也没发现什么门道,背着手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苏泠禾顿了顿:“小可,你慢慢写,我先去那边的前程箱投许愿带了。” 江蕙可还在低头写,听声音应了一句。 “好,你先去吧!” 苏泠禾找了一个近点的前程箱正准备投进去,突然听到许京辞喊了一句。 “苏泠禾,你写的什么?” 彼时,他已经走了过来,再走近点刚好能看到她写的字,若是她投了下去,许京辞一个弯腰也能看见。 苏泠禾快速将许愿带背于身后。 “不能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许京辞把手上耍玩的带子往她那一甩:“是吗?” “接好了,我可没说出来。” 苏泠禾看着飞来的许愿带,急忙伸手接住。 “成榆。” 苏泠禾抬眸看他:“你就写这两个字?” 许京辞抬手挡了一下阳光,笑得恣意张扬。 “那不还有名字嘛。” 苏泠禾这才注意到许京辞三个字,只是占的位子极小。 “那你给我干嘛?” 许京辞拿出来几分认真。 “你不是想去成榆嘛,签个名,空我都给你留好了。” 苏泠禾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剩下的那么大的空都是他留给她的。 “你也要去成榆?” 许京辞顿了一下,有些心事突然被人点出来的不自然:“对啊,榆大,那是最好的大学,谁不想去。” 还好苏泠禾没看到他刚才的样子,许京辞又恢复了神色,笑得爽朗,眉眼温柔,问她:“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成榆?” 看苏泠禾没什么反应,许京辞又问道:“你签不签?” 苏泠禾看着手中的许愿带急忙出声:“我签。” 苏泠禾纠结了一下,不知道写在哪里,几秒后才下定决心,她没将名字写的很大,而是写在了许京辞的旁边,离得很近,就像是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又在旁边加了一句。 “希望许京辞能得尝所愿。” 许京辞看着她停了笔:“写好了?” “给我看一眼。” 苏泠禾把两个带子往里一投,随即隔断了许京辞的视野。 “就写了一个名字,没什么的。” 许京辞往那前程箱里面看去,上面的字赫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视线一转,又看向匆匆离开的苏泠禾,笑意加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