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芷君默默地照做了,等射死猎物的时候,元君泽幽声道“我可不是虎豹,好对付,你是否真有心理准备?”
冉芷君微微垂下眼眸。
他确实无所不知。
冉芷君并不记得那天搭过多少次弓,在后头她胳膊都麻木了,但是太子还是没打算停下来,偶尔跟她聊几句拉弓的要点。
她于是理解了他对自己的教育,于是忍酸耐痛的心记住了他。
当太子牵着自己的手拉起弓来的刹那,脑海里不免出现了某个身影。
她由朦胧时,他便陪着她,教会了她行走,逗乐了她;再大一些,都没有这样手把手地教过。
曾经多么信任,冉芷君现在多么痛恨。
她手中的箭头缓缓带着杀意。
元君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低着眼睛看着她,恰好撞在那仇恨的眼睛。
元君泽若无其事地收回了目光。
从见到她的第一次起,他便从她身上窥见戾杀之气,尽管她装出温柔娴静的样子,可那小翠死后,眼底的快意却掩饰不住。
从那时起,他明白了她与冉家之间的关系不仅仅是简单的争执,更是深仇大恨,如同隔海而望。
由于那股强烈的杀气,他对此非常了解。
多年以前,当母妃从城墙上一跃而下时,他对所有因母妃之死而受益的人都怀有平等的恨意。
元君泽的心情逐渐平复,他似乎不经意地扫了一眼林间的某个地方,然后悄无声息地松开了冉芷君的手,紧紧抓住了缰绳。就在这关键时刻,马突然发出了一声嘶鸣,冉芷君的手开始抖动,箭失去了方向,飞向了附近的一棵树。
元君泽很自然地把弓从她那里拿了出来。
冉芷君道就是不继续下去,稍微甩甩酸麻麻的胳膊,但下一刻就要听从太子的吩咐说“紧紧地握住缰绳。”
冉芷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尽管如此,他还是接过了缰绳从他的手中。
同时,她的视线中捕捉到元君泽把弓拉得满满当当,与她仔细校准时不同的是,他进行射箭和搭弓的时间几乎仅仅是片刻。
冉芷君目光追随离弦之箭,在箭的末端,一个人影痛苦地呼号着倒下。
冉芷君的眼睛突然变得僵硬,瞳孔瞬间扩大了。
只有当周围不断有手持刀剑向他们发起攻击的黑衣人出现时,她才逐渐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他们被暗杀。
跟随着太子,隐秘卫已经同时出现救了他。
“缰绳掌握着马匹的走向。”元君泽忽然说。
冉芷君一边用余光注视着逐渐接近的黑衣人,一边忙里忙外地紧握缰绳,她几乎要哭出声来,声音颤抖地说:“芷君不会。”
她前世连一匹马也没有碰,真不知道该如何进行。
不是,是她搞鬼了还不会。
“前方存在一个悬崖,你可以让马从上面跳下来。”
冉芷君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前方望去,果不其然,她看到了。
她没有勇气相信“会,会死的吧”
元君泽一边拉弓行凶,一边冷冷地笑了“明知要死,也不改弦更张。”
冉芷君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来紧紧抓住缰绳,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在内心充满恐慌和不安的同时,还暗自咒骂太子确实是个疯子,并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开这样的玩笑。
“左右是否分明?”
冉芷君恐惧地注视着日益逼近的悬崖,点了点头“嗯。”
太子不再说话。
在生与死的关键时刻,冉芷君福突然有了新的想法,他紧紧抓住缰绳向左猛拉,马儿抬起头,发出嘶嘶声,结果方向确实发生了变化。
冉芷君忍不住闭上眼睛,吐了口气。
这疯子。
他怎么有勇气将这种关乎生死的事情交给一个她完全不懂骑马的人。
冉芷君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假如她真的与储君一同跳崖,冉家肯定会灭族,因此她无需费心去策划如何彻底摧毁冉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