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跟记忆里的别无不同，还是依旧的娇俏精致，穿着最喜欢的粉色裙子，就这样笑脸盈盈的望着自己。
可旻宁无端生出一股冷意，他强忍着胸口的疼痛，拽着被子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是谁的？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
纤纤没有被他吓到，而是优雅的将手放在肚子上，那张漂亮的小脸露出几分羞涩。
“父皇，我可是王爷八抬大轿迎娶进门的王妃啊，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这肚子里面的孩子，那可是你亲生的皇孙，眼看着你活不长了，特意让王爷准儿媳进宫，让父皇在临死前可以看看自己的孙子。”
“儿媳多谢父皇赐婚，这才让儿媳能够有与王爷琴瑟和睦恩爱两不疑。”
这一字一句仿佛是刀子，用力的捅在旻宁心口上。
剧烈的疼痛让旻宁眼前发晕，口中泛起一股甜腥味，他指着纤纤用尽全力的骂道。
“你这个贱人，朕要杀了你，你们两个奸夫淫夫都得死，朕绝不会放过你们。”
气急的旻宁可不管儿子不儿子，如果旻玉珹在他的面前，说不定旻宁真就要嚷着杀了对方。
只可惜旻宁自身难保，眼瞧着那脸上流露出的死气，就知道他是活不长了。
想要弄死纤纤和旻玉珹的想法，迫使旻宁压下甜腥味，让自己没有吐出最后的血。
恨意使他盯着纤纤浑身颤抖，一旁的忆妃害怕的不敢说话。
纤纤收起笑容冷下表情，“旻宁，你落到现在的地步，完全是因果报应，你活该最终落得妻离子散的下场。”
“你还记得我的父亲吗？还记得那个戏班子吗？里面的人皆是无辜，他们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全都被你的帝王疑心断送了。”
记忆里的滔天恨意袭来，纤纤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旻宁走去。
“旻宁，当你午夜梦回，难道不会觉得害怕吗？”
“他们上有老下有小，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养家糊口，你只知皇权至上，不知百姓疾苦，实在可憎可笑。”
纤纤就站在这床榻边盯着他，旻宁剧烈咳嗽憋不住那股甜腥味，鲜血顺着嘴角滑下，看起来很是虚弱狼狈。
他一手捂嘴咳嗽，一手指着纤纤怒目。
“贱……贱人，当初……朕……就应该……杀了你。”
曾经所有的日思夜想，如今只剩下憎恶厌恨。
眼前的旻宁跟绝大多数的男人一样，爱者欲其生，恨者欲其死。
明明半个时辰之前，还对自己这个皇贵妃念念不忘，恨不得临死前眼神不从忆妃身上移开。
如今得知自己背叛了他，则恨不得亲自持剑杀了自己。
纤纤忍不住哼笑出声，那灵动的声音透露着一丝诡异。
屋内本就安静，除了旻宁的咳嗽声，便是纤纤那尖锐的笑声。
终于纤纤笑的眼泪出来了，她抬手用手帕轻轻擦拭掉。
“杀了我？陛下，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知道宫里有几个女人爱你吗？一个都没有。”
“全贵妃要的是权利荣耀，兰妃要的是儿子长乐，如嫔要的是女儿平安，静娘子要的是地位……”
她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的数，而后抿了抿嘴轻笑道，“哎呀呀，陛下真是孤家寡人呢。”
“阿玉爱我，不惜背叛你，太后心里只有小儿子。”
“啧啧啧，真是没用的皇帝。”
纤纤用手扶着肚子满脸鄙夷，“皇帝做成你这样，还真是丢脸死了，真不知道你要是面见先皇，还有没有脸开口说出自己的丰功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