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泠禾在医院熬了好几天，一边写题一边照看着楚玉。 许京辞这几天只要一放学就会来找苏泠禾，把课堂上老师说的一些重点都说给苏泠禾听。 苏泠禾正低头写着题，这时从病房外走进来一个人，苏泠禾还以为是许京辞，没想到一抬头看清来人之后，苏泠禾的笑意敛去，有些震惊。 来人就是沈辰郁，虽然苏泠禾知道她在这两天就会回来，但是她就这样突然的出现在苏泠禾眼前，苏泠禾还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沈辰郁进来之后先是看了看楚玉，见她一脸的憔悴，担心不已。 随后才走到苏泠禾的面前：“满满，妈妈回来了。” 苏泠禾一时的愣神，不知道作何反应，甚至不知道距离上一次沈辰郁出现在她面前是多久了。 苏泠禾只能轻轻喊了一声：“妈。” 沈辰郁显然也没有想到苏泠禾的反应那么的平淡，眨了眨眼才回道：“满满吃饭了吗？” “吃了。” 这时候，许京辞刚好走了进来。 “苏泠禾，我……” 连苏泠禾自己都没注意到，沈辰郁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悄微地松了一口气。 许京辞看见沈辰郁的时候，明显地顿了一下，又看了看苏泠禾，两人有些相似的脸颊，似乎猜到这人就是苏泠禾远在国外的妈妈。 “阿姨好。” 沈辰郁看着这个突然走进来的男孩，而且他和苏泠禾的关系看起来还很好。 几乎是一瞬间，沈辰郁的眼神就已经在上下扫射许京辞了，许京辞站在原地，态度大方。 “满满，这位是？” 苏泠禾走到许京辞的旁边，分担了沈辰郁的一些视线。 “他是我的同学，我请了假，他来给我说一些老师上课讲的重点。” 许京辞也点点头：“是的。” 沈辰郁这才收回视线。 “那行，你们说吧，我先去找医生了解了解你外婆的情况。” 看着沈辰郁出去，两人走到一边翻着，就连沈辰郁回来的时候，苏泠禾都没有发现。 沈辰郁坐在一旁也没有打扰两人。 等到苏泠禾和许京辞写完题之后，苏泠禾才注意到坐在一边的沈辰郁。 看着沈辰郁似乎有话和苏泠禾说，许京辞看了看苏泠禾，随后说道：“那今天就到这里了，我先走了，再见。” 经过沈辰郁身边的时候，许京辞低头说道：“再见，阿姨。” 沈辰郁也点点头算是回应。 等许京辞走了之后，沈辰郁站起身，走到苏泠禾的身旁，拿起她的作业看了几眼，发现和她记忆里的内容早已相去甚远，又不留痕迹地放了下去。 她抬起头朝着苏泠禾说道：“我刚刚听护士说了，这几天你几乎都待在医院里？” 苏泠禾点头，应了一声是。 “行了，我知道你有孝心担心你外婆，现在我回来了，你先回学校学习吧！” 无时无地，沈辰郁和她聊的最多的只有学习，似乎一点关于母女之间的温情也没有。 不过苏泠禾也有心里准备了，知道沈辰郁说一不二的性格，她急忙说道：“可是，我还没有看到外婆醒过来。” 沈辰郁站了起来，言辞有些激动。 “你现在还有一个身份是即将高考的学生，你每天虽然在病房里学习，但是有你在教室里的氛围好吗？” “你……” 沈辰郁想象以前一样细数苏泠禾的成绩，才发现她早就不知道苏泠禾考得怎么样了，只能转过话题。 “你哪知道你外婆什么时候醒过来，难道你要一直等着，难道你不考大学了，难道你真要一直待在这病房里？” 一连几个问题似乎让苏泠禾回想到了以前那个沈辰郁，在面对苏泠禾问还能不能接着跳舞的时候也是这样，连着问了几个问题让苏泠禾有些溃败。 “我只是想亲眼看见外婆醒过来。” 沈辰郁深吸了一口气，又重新坐了下来，语气缓和了一些。 “医院里有我，你外婆醒来的第一时间我会告诉你的。” “我和医生沟通过，你外婆的情况还算稳定，你就安心地回去冲刺你的高考吧！” 苏泠禾没说话，垂着头，手里揪着刚翻开的页。 “明年……” “明年万一又发生什么，你又接着放弃吗？” <
> 沈辰郁紧接着又说道：“我知道你有多么想上榆大，你现在这样的备考状态，你觉得会好吗，还有不到一个月，你甘心准备了那么久，结果就输在最后一步吗？” 沈辰郁往病床上看了一眼，接着说：“我说了，外婆有任何的情况我都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你不要担心，你外婆有多期待你考上榆大，你心里也很清楚。” “就连你爸……” 苏泠禾低着的脑袋瞬间抬了起来，这是几年以来，两人第一次谈论到苏至华。 苏泠禾的眼眶几乎是在顷刻间就红了。 沈辰郁的语气一顿，看着苏泠禾的神情，自己也被触动了。 “就连你爸不是也期待着你考上榆大吗？” “如果可以，今年就带着你的榆大录取通知去你爸的墓前见见他吧！” “他也等了好几年了。” 苏泠禾揪着页的手慢慢松开了，看着沈辰郁又看向病床上躺着的外婆。 沉默了良久，才终于说道：“好。” 连着请了几天假的苏泠禾终于回学校了，把江蕙可激动坏了。 一下课就拉着苏泠禾说话。 “小禾，你外婆怎么样？” “还没有醒。” 江蕙可有些恼自己怎么问了个这个问题，转而又问道：“小禾，你还能跟上吗？” 苏泠禾回来的时候就看见桌上一堆的卷子，要不是许京辞带了一些卷子给她，估计这桌上的卷子会更多。 “我这几天就把这些卷子写了，我应该还能跟上的。” 每天都有新发的卷子，再加上之前没写的卷子，就是光写，也要花费很多时间了，更不要说对不会的题仔细研究了。 江蕙可拉着苏泠禾的手，道：“你也别太着急，要是有什么问题，你也可以随时问我，我的时间都向你开放的。” 苏泠禾心下很是感动，虽然她知道在这紧张的时间她不会去打扰江蕙可复习，但是还是不想拂了她这番好意。 “好的，那就先谢谢你了。” 江蕙可瞪着眼睛，装作生气地回道：“我你还用说谢？” 苏泠禾扯了一下嘴角，难得轻轻笑道：“好的。” 苏泠禾今天放学的时候还是照旧先去看了看外婆，这才回家写作业。 写着写着手机提示音就响了起来。 xj：【你在家吗？】 想摘一颗星：【在。】 苏泠禾放下手机就接着写卷子，今天一连写了好几张卷子让她的精神都疲惫不堪。 看着手上的物理卷子，苏泠禾蹙着眉，她写其他科目的时候，感觉还行，但是这次写物理卷子，她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连带着看着物理题时，她的脑袋里都有些混乱。 房门被敲响了，苏泠禾的思绪从物理题中抽了出来。 她起身将房门打开。 外面正是许京辞，令苏泠禾没有想到的是，许京辞还抱着小耐。 小耐躺在许京辞的怀里，看着又长大了一些，正喵喵地朝着苏泠禾叫着，似在撒娇。 苏泠禾赶紧伸手将小耐接了过去，眉眼间也松快了一些。 看着苏泠禾这样，许京辞也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把小耐带来的决定没错。 “阿姨在家吗？” “没有，她在医院，进来吧！” 两人进来坐下，苏泠禾也只是休息了片刻，又开始写起了物理题。 许京辞将小耐放在桌上陪着两人，这也开始拿出了题出来写。 过了一会儿，苏泠禾终于把这份物理卷子写完了，她的感觉很不好，其实不光这张物理卷子，发的好几张物理卷子都让他写得很不顺，她甚至有些不敢对答案。 她看了看坐在对面的许京辞，沉声道：“许京辞，你能帮我看看这张物理卷子吗？” 许京辞立马将卷子接过，帮苏泠禾对着答案。 但是越对着，许京辞的眉上逐渐皱了起来，他经常和苏泠禾讨论物理题，也大致地了解她的物理水平，实在不该是这样的。 他手里的这张卷子上的选择题错了一些，大题的部分，平常苏泠禾基本是在很难的部分会出错，但是这次，苏泠禾除了一些基础的部分，其余地方犯了很多错，甚至还有计算方面的错误。 许京辞用红笔对完答案之后递给了苏泠禾。 苏泠禾早已瞥见了卷子上面的红叉，很刺眼，但又早已想到。 苏泠禾回来之后的
心里有些脆弱，平常她擅长的科目还好，但是到了很费脑子的物理，她心底竟然生出了一丝放弃和无力感，有种她那么久的努力也没有什么作用的感觉。 她拿着那张物理卷子，手慢慢收紧，鼻腔一阵泛酸。 许京辞有些担心，想了一会儿措辞这才说道：“苏泠禾，你写这次物理卷子的时候状态是不是不太好。” 苏泠禾眼底略微泛思，她想到了昨晚上做的梦，正是她最怕的结果，楚玉最后没有醒过来，沈辰郁也离开了枳安，而且她也没有考上榆大。 最后她去苏至华的墓碑前，天空泛起大雾，以至于她什么都看不见。 最后能依稀看见苏至华的身影，但是无论她怎么走也走不到她爸爸的身边，无论怎么呼喊苏至华也不理她。 她想爸爸是不是在怪她没考上榆大。 外婆、爸妈都离开她了，一幕幕熟悉的场景浮现在梦中，就剩她一个人了。 她最后是哭着醒过来的，心里压抑极了，呼吸都有些沉重。 苏泠禾捏着手，开口有些哽咽：“许京辞，我不想最后变成孤家寡人，我好想考上榆大，但是我今天写物理题的时候脑海里全是我外婆在病床上的样子，一点思绪都没有。” “但是我又很急，脑子里很乱，很想赶快写出来，到最后我甚至有些烦躁，气自己为什么写不出来。” “我害怕最后到高考的时候我也写不出来。” 苏泠禾一只手撑着脑袋，低头看那张物理卷子。 “我感觉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好。” “我想赶紧回到之前学习的状态，但是我又一直在想外婆，想到上课都在发呆。” “许京辞，我好害怕失去我外婆。” “之前答应过她的，我……我还没有带她去旅游呢！” 苏泠禾泪眼婆娑，眼泪滑倒下颚处也没有擦去。 许京辞从旁边抽了一张纸巾，俯身为苏泠禾擦去眼泪，一旁的小耐也叫着往苏泠禾的怀里钻。 眼泪擦去，许京辞轻声安慰道：“你别着急，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去想，外婆，现在的情况也很稳定。” “至于这个物理题，你不要着急，我们一起慢慢地写，一起慢慢理思绪好不好？” 许京辞的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发现的温柔和冷静。 “不要给自己很大的压力，什么都会好的。” 许京辞拿过刚才被他推至一旁的卷子，推到苏泠禾的面前。 “这些，你其实都会的，只是你的状态不好而已。” “不要担心，慢慢理清楚就好。” 许京辞随手拿了一张椅子做到了苏泠禾的旁边，扯了一张草稿纸，给苏泠禾将自己的思路，再和之前苏泠禾想到地方做对比。 许京辞的声音清润，苏泠禾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明，她摸了摸怀里的小耐，那种孤独感好似在逐渐退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