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懂,她当然懂!
过去的二十一年,她一直背负着前世为救她而牺牲的战友的希望努力的活着,可她不想以后的人生还要背负更多人的希望,那滋味着实不好受。
元锦西很痛苦,每个人都很痛苦,而最痛苦的那个人莫过于亓放。
他是这一个小队的头儿,所有的决策与牺牲都要他来做最后的决定,现在的抉择有多艰难,日后的痛苦与内疚就会有多深重,如果侥幸活下来,那他漫长的后半生都将充斥着这种复杂的情感。
那时候老鬼三个人去见加麦尔,结果只有泥鳅一个人回来。泥鳅告诉他,在和老鬼分别的时候老鬼示意他告诉自己,他想抓住这个机会。
这个机会要怎么抓并不难猜!老鬼擅长制作爆炸物,加麦尔让他去做的事情正好能接触到爆炸物,他肯定会想办法炸死加麦尔。
老鬼那边已经布局完成,却在这个时候打元锦西离开只一个人留下,深意不言自明。
若是一开始她就知道老鬼是怎么打算的决计不会留下他一个人离开,老鬼骗她说让她先走,然后他再想办法离开,否则让加麦尔一次放他们两个人离开难度太大。
她对老鬼深信不疑,竟没想到老鬼根本就没打算离开!
亓放轻轻的握住她的手,把她嵌进掌心几乎抠破皮肉的手指掰开,轻柔的揉捏,放柔语气叹息着说道:“对我们来说活下来要比死去艰难,所以我们更不能浪费老鬼给我们制造出来的机会,收起你的内疚自责,准备下一步行动吧”。
下一步行动是什么?自然是离开。
他们是颂恩的佣兵,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肯定不能丢下颂恩先行离开,所以先要做的就是劝说颂恩动身回黄金地带。
现下加麦尔和对手之间的战火差不多已经平息,对方很明显不是加麦尔的对手,现下已经元气大伤,如果加麦尔足够有野心,那接下来就该是整装准备反扑,趁势夺下对手的地盘。
颂恩不是傻子,肯定也已经分析出事态的展,他要是不想掺和进来全身而退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亓放不过适时在他耳边说了几嘴,他便下定决心跟加麦尔告辞离开。
只是没想到这个时候节外生枝,卡捷琳娜跟亓放唱起了反调,在颂恩耳边吹起枕边风,不同意颂恩就此离开。
她不同意离开,只有一种可能,她来此地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亓放才不管那么多,左右人家的任务跟他们又没有关系,联合西蒙一起劝说颂恩,最终卡捷琳娜的枕边风没有吹成功。
不过亓放还是卖了卡捷琳娜一个好,悄悄把老鬼会留下来的消息透露给她。
卡捷琳娜很聪明,在加麦尔给颂恩准备的送行酒宴上不知道怎么就跟加麦尔勾搭上了,最后颂恩很识趣的把她送给了加麦尔。
元锦西大概能猜到亓放的打算,卡捷琳娜留下来为了完成任务很可能会找老鬼结盟,若是两个人合作那肯定会事半功倍,结果是双赢的。
说不定,说不定有卡捷琳娜的助攻,老鬼也会全身而退。
元锦西这样想,亓放这样想,阿直和泥鳅也是这样想的。
他们怀揣着一丝丝希望跟随颂恩离开。
来时降落的军用机场已经被炸毁,他们必须开车去更远的备用机场搭乘飞机。
加麦尔派了一队人护送,乘坐的也不是早前的越野车,而是军用装甲车,防御进攻能力都杠杠的。
颂恩以为如此防卫肯定能顺顺利利的抵达备用机场,却不想半路遭遇袭击,袭击他们的是一伙生存不下去落草为寇的平民外加原x国政府被打散的军人混编而成的杂牌军。
他们的武器并不先进,奈何提前设伏出其不意,再加上人数比颂恩一行人多,一番激战之后占据上风,形成合围之势企图迫使颂恩投降。
颂恩在战斗打响的时候就向加麦尔电求助,奈何远水解不了近渴,救援的人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到。
颂恩自然不愿意投降,下令抵抗,结果手下兵将折损四分之三,就连西蒙的雇佣兵小队都折损好几个人。
亓放一伙人倒是聪明,放一枪换一个地方,坚决不冒头不激进,只有罗西受了轻伤。
到最后他们还是没能抵挡住对方的攻势,颂恩举白旗投降。
亓放几人也放下武器任由对方的人过来把他们绑起来。
他们被带到一处庞大的地下工事,饶是见过世面的亓放几人都被惊呆了。
这简直就是一个地下王国,长长的廊道,两侧是各种用途的房间,里面来来往往的人还真是不少,不光有手拿武器的青壮年,还有老人妇女和儿童。
他们甚至还看到了类似学校的存在,一名女老师给十几个孩子上课。条件很艰苦,没有桌椅课本,孩子们席地而坐直接把土地当成练习本。
除了学校,还有游乐场!几个女人带着一群儿童在汽车轮胎、废旧弹壳制成的简易设施上玩耍。
孩子们一个个灰头土脸,身形瘦小,可他们玩耍的时候是那么的开心,笑容那么灿烂,就像小天使,好像现在身处的不是随时可能遭受袭击的地下工事而是梦幻的迪士尼。
元锦西被自己看到的一切深深的震撼了!
战争是残酷的,国破家散,让人朝不保夕,甚至随时一命呜呼。可战争在渴望和平的人面前又是那么的幼稚可笑,枪炮可以摧毁房舍,可以毁掉工厂农田,可以毁灭人的肉体,却永远没有办法战胜渴望和平的意志。
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们一大群人已经被带到一间独立的房间关了起来。
那些人好像知道颂恩是老大,先把他拉出去说话,之后颂恩就再也没有被送回来,到底是生是死谁都不知道。
“别担心,短时间咱们应该是安全的”,亓放把元锦西的沉默误认为是害怕,凑近她低声安抚道。
元锦西侧头看他,“你怎么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